湍急的山間水流嘩嘩作響,流水自上而下,流向很遠的地方。
“當年我就是在這裡,掉下那水裡的……”
蕭麟深邃的眸子微眯,整個人安靜地對著那水流發呆,他思緒不知在何處,是那遙遠的過去,還是近在咫尺的當下。
白君臨雙瞳來回顫抖,當年沒有救下他,這一直是她的遺憾。
“蕭麟,我……”
白君臨的話還沒有全部出口,她就感覺自己被一道黑影環住,鎮定下來之後,才看清是蕭麟抱住了她。
“什麼都彆說了,先安靜一下……”
潺潺流水聲穿過他們的耳膜,左耳到右耳,可他們此刻一點也不在意外界任何事物,更何況是這湍急的流水聲。
白君臨聽話地一動不動,也沒出聲,像隻柔骨兔子似的在他懷中。
時光一點一滴流過,猶如抓不住的流沙逝於掌心。
不知過了多久,蕭麟才緩緩地鬆了自己的手,與她分開後,他的眼瞳再次和她對視。
“你這次可不可以緊緊抓著我,不要再鬆開了?”
“對不起,當年是我救不了你……”
“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你隻要答應我,不要再放開我就行。”
微風吹動她的發絲,幾縷青絲在她額前和鬢角旁隨風搖擺。
白君臨隻感到這風如嬌嫩的手一般撫摸著自己,像愛人對她的疼愛。
她輕聲答應他的請求,少年止不住身心露出來的喜悅,快樂的笑容溢滿他的臉頰,連眼裡都飽含了此刻他歡快的情緒。
這日後,蕭麟便收到了火棘的來信,要他啟程回京。
“不如你和我一塊兒回去吧,一路上也好有個人照應。”
“我倒是想,不過我家裡還有事,還需再過些時日。”
“你家有事?你家有何事啊?”
他們從農莊返回,正在回去津南城的山路中。
白君臨已見過長兄一家,也帶著小月見了朋友,知道大家安好,她和小月也就放心。
就是她們這次回城多了一個人同行而已。
“咦,麟大哥,我上次不是留言給你了嗎?你不是唔……”
“小點聲音……小點聲音……”
蕭麟見狀不好,趕忙堵住小月的嘴,然後用蒼蠅大小的聲音在小月的耳邊說道。
“你上次留了什麼言?你乾嘛要捂住她的嘴?”
“沒有啊,我隻是在開玩笑……嗬嗬嗬……開玩笑……”
蕭麟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在白君臨的眼裡很是可疑。
他拽著小月到另一邊,二人嘰嘰喳喳的,白君臨完全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
“放心吧,咱們後日在碼頭見麵。就這麼說定了。”
回到城中,蕭麟中氣十足,自信地和白君臨說著。
白君臨翹起一邊眉角,疑惑地盯著他。
“蕭麟——喂——”
白君臨叫住他想把話說清楚,可蕭麟這小子的腳倒和虎豹有得一拚,一邁開腳就消失在人群裡麵,白君臨都無法跟上。
回家的途中,她一直思考著蕭麟說那番話的含義。
然而一進家門,宋氏拉著她到家裡的院子裡巡上一圈,她震驚在原地。
“娘,這是……”
“這是聘禮啊。”
“聘禮?這不是我的賞賜嗎?”
“什麼賞賜啊?這可是那位蕭大人給咱家下的聘禮,我和你爹都答應了。”
白君臨眼前一晃,天地好似在打轉。
她現在終於明白,蕭麟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君臨,這位蕭大人可是人中之龍,他上次來咱家,娘就感覺到了,蕭大人才學淵博,又風度翩翩,最要緊的,他還在朝為官,與你同期入宮,你看,你們兩個多有緣分呐。”
“嗯,我看此人甚可,彆說我們,你爺爺也很滿意這位蕭大人,君臨啊,蕭大人可是一位難得的良人,你可彆挑到無人了,才後悔啊。”
“女兒知道了……”
白長風和宋氏都在誇讚蕭麟怎麼怎麼好,白君臨隻在旁邊,眼含笑意,安靜地聽他們說。
白君臨心中暗暗盤算,後日她定要尋那小子問個清楚。
等到了他們約定的那日,蕭麟果真在碼頭上等她。
“蕭麟,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來了?”
“我問你話呢!”
“你就這麼衝上來問我這個問題,我哪裡知道你說的是何事?”
蕭麟裝糊塗也是有一手的,少年聳肩,故意裝出不明白的表情。
“我說的是聘禮!”
“哦,你說那個啊,我既然給你送了聘禮,那咱們就是定親了。”
他倒是一點都不害臊,快言快語道。
“我可沒有答應啊。”
“那又如何?反正你們白家收下聘禮了,我就當你們白家都答應了。”
“京城世家貴族的小姐這麼多,你乾嘛偏偏選我?”
“唉你說,我們是在京城辦婚宴還是回津南辦?畢竟兩邊都有我們的親朋好友。”
“……”
他們一直爭到登船,木船離開了碼頭,駛向了那天下之人都向往的皇城,同時也是他們未來開花結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