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為什麼明明她穿的是白衣,他會覺得她像新娘,這是為何,他想不明白。
玄安回頭指向齊青束,道,“去幫我把那位著靛藍色衣衫的公子請到二樓東客廂,我先上樓等候。”
“……阿姐?”戈弋垂下嘴角,躊躇不動,他不想去,他好想問她能不能挑他,可他又不是看客,不能參與其中。
“怎麼了?”玄安看他這副模樣,猜他肯定會回一句“沒什麼”。
“沒什麼,我馬上就去把那位公子帶上樓。”
果然,她猜地沒錯,下次真再這樣,她就要好好說教說教,經常喚她,又說無事,這是什麼壞習慣?
戈弋攥著兩側的衣擺,垂著頭,神情低落,走到齊青束跟前,道,“這位公子,阿姐挑了您,還請您跟我上二樓客廂,阿姐在那裡等候公子。”
齊青束問,“阿姐?你阿姐是玄姬?”
戈弋點頭。
齊青束偏頭看一眼高昶之,見他臉上沒有什麼情緒,也不看他,悶聲喝茶。總感覺那裡怪怪的,齊青束拋開奇怪的思緒,回頭向戈弋道,“行,走吧!麻煩你帶路。”
戈弋在前麵為齊青束引路,高昶之放下茶杯,抬頭看向東客廂,他還以為她今晚會挑他做客呢!
東客廂的門敞著未關,戈弋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齊青束掀起衣衫前擺跨進門內。待人進去,戈弋將門輕輕帶上,蹲在門外候著。
屋內。
玄安已將麵紗摘下,正埋頭煮茶,餘光瞥見靛藍色衣衫靠近,緩聲道,“齊兄,彆來無恙。”
齊青束被她這一聲齊兄搞得摸不著頭腦,仔細想想,他確實沒有見過這位姑娘,更不用說曾經相識。
“姑娘是否認錯人?我與你並不相識。”
玄安放下竹夾,轉頭望向他,“齊兄記性這麼差了嗎?把與你在湖邊垂釣的玄兄也忘了?”
看清她的容貌,齊青束先是一怔,而後回神,不確定地問,“你……你是玄兄的妹妹?也不像啊!”
玄安挑起墜下的發絲,彆到耳後,道,“我沒有妹妹。”
“你……一點兒都不像,聲音也不像。”齊青束十分驚訝,除了氣質談吐極像,其他完全就是兩個人。
玄安不作解釋,倒了杯茶,放到她對麵,笑道,“齊兄,過來坐,喝茶。”
“你真的是玄兄?”齊青束仍舊不相信,他視作知音的男子居然是個女子,還把他蒙在鼓裡。
玄安莞爾,“如假包換。”
齊青束歎了一口氣,道,“原來我一直以來是與一女子稱兄道弟。”他一時無法適應事實的轉變,“你讓我緩緩。”
玄安直言問道,“怎麼,齊兄嫌我是女子,就要與我斷絕來往或是保持距離不成?”
齊青束端起桌上的茶,垂目喝了一口,道,“這倒不是,之前一直叫你玄兄,以後得叫你玄妹,想想就覺得彆扭。”
“你我二人許久未見,沒想到今日齊兄會與廷王同來,所以就趁此挑客的機會,好與齊兄敘敘舊。”
……
齊青束知道玄安是女兒身,剛開始相處還有些的彆扭,喝了幾杯茶的功夫,就恢複了曾經兩人相處的暢意。
突然間,門外傳來激烈的吵鬨聲,玄安聽出是韓商的聲音,立即站起來死死盯著門,她現在還沒有能力自保,不能與韓商正麵相碰。
齊青束自然也聽到了門外的聲音,站起身道,“韓商那畜牲怎麼會在這裡?”
門外。
“滾開,誰給你的膽子攔本世子。”韓商一巴掌扇在戈弋臉上。
戈弋被扇得耳鳴,耳邊嗡嗡作響,臉霎時起了紅印,隨即用力推了一把醉酒的韓商,張開雙手,以身體作擋堵住關著的門,神情似要吃人,“不準進去。”
身形虛晃的韓商被他一推差點跌倒在地,待站穩後,又扇了戈弋一巴掌,“臭小子,識相點,給本世子滾蛋,不然我讓人宰了你。”
樓下所剩的客人因為韓商的到來,紛紛結賬離席,有膽大愛看戲的客人仍未離去,而是悠閒磕著瓜子看戲,直看到韓商的仆人將他帶到東客廂打人鬨事,才不得不離開,他們雖喜歡看戲,但很怕韓商鬨出什麼事來找人給他墊命。
高昶之兩步並一步上樓,揪著韓商的衣領,厲聲道,“韓商,本王上次的忠告,安昌侯府沒有聽進去嗎?”
醉得神誌不清的韓商,眯著眼看他,冷笑道,“嗬,你以為你那樣說,就能威脅到我嗎?本世子今日把話放這裡,玄姬,本世子要定了,怎麼玩兒看我心情。”
“你……”高昶之被氣得不行,威脅道,“你要是今夜敢闖進去,本王馬上進宮把你們安昌侯府所有的惡行證據呈遞給皇上。”
韓商毫不在意的冷哼,招呼他的仆人攙扶他,“走,改天再來。”
兩名男仆也陪韓商喝了點酒,臉上泛著紅暈,但看起來比他清醒很多。
高昶之看著韓商的背影,怒甩衣袖,“真是豈有此理。”
動靜平複,門外沒了韓商的聲音,玄安與齊青束從裡出來,在看到戈弋臉紅腫一片時,她遏不住的心疼。
玄安走至戈弋跟前,挑起他的下顎,指腹輕柔地拂過他紅腫的臉,睫羽顫動,柔聲問他,“疼嗎?”
戈弋乖順地任由她挑起自己的下顎打量他的臉,“不疼。”
戈弋抬手揉眼,打著哈欠,道,“阿姐,我好困,我想回去睡覺。”
玄安收回手,道,“去我屋裡,我給你上了藥,再去睡。”
“不用,我皮厚不礙事,待會兒就消腫了。阿姐,我實在好困,好想睡覺,我先回去了。”
戈弋說完就急急跑下樓,看起來當真是很著急睡覺。
高昶之罵道,“韓商這個畜牲,儘不乾人事兒。”
齊青束站在一旁沒說話,他在想剛剛那個小少年好似並不是急著去睡覺,而是要去做什麼事情。
玄安出聲,“時辰已經不早,王爺和齊兄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玄姬也乏了。”
稱困要睡的戈弋,並沒有回小廝們所休息的西邊廂房,而是去廚房拿了一把刀裹在懷裡,趁著現在眾人都在廳堂打掃收拾,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
他要去殺了那個畜牲。原本偷拿小荷姐的衣裳,就是為了尋個時機假扮女子引誘韓商,沒想今日同行的三人醉酒給他這個機會。隻要韓商在世一天,他就擔心這人將惡爪伸向他的阿姐。
韓商沒有資格染指她,他也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
地獄沒來收這惡人的命,那他就給地獄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