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幾秒,薑海霧情不自禁地說:“好看。”
“嗯?”李沉月眨了眨眼睛。
“呃……”
薑海霧臉頰微微發紅,隨即躲閃著移開了視線,去看地上綻放的“火樹銀花”,為遮掩自己的小心思,違心地補充道:“我是說……煙花……很好看。”
話音剛落,“火樹銀花”便不合時宜地熄滅了。
薑海霧隱隱覺得有陣冷風吹過,局促地想把手揣進兜裡,結果揣了個空,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又轉過頭去看掛滿雪的枝頭,趁勢抬起雙手搓了搓,雙手合十放在嘴邊嗬了嗬熱氣:“出來這麼久,突然覺得好冷啊。”
“姐姐你很冷嗎?”
李沉月伸出就近的那隻手,輕輕用指腹碰了碰薑海霧的手背,隨即又嘟囔道:“確實,姐姐你手好冰啊。”
她將手收回,想了想,然後背過身去,指了指自己的帽子,“姐姐,你把手放我帽子下麵就不冷了。”
“放你帽子下麵?”
“嗯。”李沉月說,“小時候我跟二姐一起放羊,遇到天氣冷的時候,我就會把手放到她的帽子下麵,帽子下麵那塊地方可暖和了,不一會兒全身都暖了。”
“好。”薑海霧於是小心翼翼地將雙手伸到她帽子下麵。
“姐姐,掌心對著自己,手背貼著我的背,這樣能更快回暖。”李沉月像個軍師一樣指揮著。
薑海霧又道了一聲“好”,翻轉了一下手掌,手背便緊緊貼著李沉月的後背了。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隔著厚衣服,觸摸不到她的肌膚,卻能明顯地感觸到由她身體傳出的溫度,被帽子鎖在這方天地中,溫暖又溫馨。
看著李沉月帽子上的絨毛微微飄揚,薑海霧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過了好一會兒,李沉月才問:“姐姐,手有沒有暖和一點?”
“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
薑海霧取出自己的雙手,下意識地雙手合十,又放在嘴邊呼了口熱氣。
李沉月轉過身,看到她在哈氣暖手,以為她的手還是冰的,所以也不加思考地抬起手臂,將她的雙手握住,試探溫度,嘴裡還喃喃道:“明明已經熱乎乎的了呀,姐姐你還覺得冷嗎?”
李沉月的手比她的要小一些,並不能將她的雙手完全包裹,可薑海霧還是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內心被填滿的愉悅。李沉月的手小小的、軟軟的、暖暖的,這前所未有的觸覺使薑海霧的雙手禁不住地微微顫抖,心臟都快從指尖跳出來了。
薑海霧猛地抽出雙手,有些手足無措地說:“我們……回家吧?”
看到薑海霧抽出雙手,李沉月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轉瞬即逝後,又揚起嘴角,擠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好。”
兩人步行到薑海霧的租房,薑海霧連忙打開了空調,呼了一口氣:“好冷,還好有空調。”
她放下空調遙控器,走進臥室提了雙沒穿過的白色拖鞋出來,邊走邊說:“謝謝你陪我過生日,一會兒你就穿這雙鞋吧?”
沒有回應。
薑海霧四下看了看,才發現李沉月不在屋裡,大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合上了。
“沉月,沉月。”
她小聲地在屋裡呼喚了幾聲,無人應她。
奇怪了,她不是應該跟我一起進屋的嗎?薑海霧疑惑地想。
隨即拿起鑰匙,打開門走了出去,這才發現李沉月已經走到了走廊的儘頭,正準備下樓梯。
“沉月。”
薑海霧喊住了她,連忙小跑到她身邊,憂心忡忡地說:“這麼晚了,你到哪裡去?”
“我回我家裡去。”李沉月的語氣裡明顯帶著點委屈。
看到她委屈的反應,薑海霧臉上也多了些惴惴不安的神色,忙問:“是家裡人的意思嗎?是不是你出來太久他們生氣了?所以要你回去?”
“沒有。”李沉月咬了咬嘴唇,“過年他們不管我的,沒心思管,他們自己都去親戚家打牌打到天亮。”
薑海霧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既然他們沒說什麼,這麼晚了,又沒有大巴車,難不成你還走著回家嗎?那得走到什麼時候,再說了,就算你要走,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要不就在我這裡將就一晚上?”
李沉月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問道:“我住這裡,姐姐不會生氣嗎?”
薑海霧很納悶:“啊?我不生氣啊。我為什麼要生氣啊?”
“我以為姐姐不喜歡和我接觸。”
薑海霧蹙起雙眉,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是哪裡做錯了?才會讓小姑娘誤會她不喜歡和她接觸啊?
不過既然有誤會,那就一定要儘早解開,不然等誤會越積越深,想解釋都回天乏術了。
想畢,她連忙解釋說:“我沒有不喜歡和你接觸,相反,我很喜歡和你待在一起,真的。”
李沉月明顯有些不相信,“真的?”
“當然是真的。”薑海霧著急得就差對天發誓了。
“那你為什麼……”李沉月吸了吸鼻子,越說越委屈,眼眶都紅了,“那你為什麼要甩開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