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方敏恩”緊閉眼睛，麵色青白，江幼寧拿著碗慢慢走過去，蹲在它旁邊，取了床頭櫃裡的匕首，在左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把血滴進碗裡，血瞬間與符灰融合。

江幼寧把“藥”緩緩倒進敏恩的嘴裡，液體快速地滲了進去，屋內燃魂香的味道越來越重。五分鐘後，方敏恩睜開了眼睛，江幼寧靜靜地趴在他身邊，他溫柔地望著江幼寧：“阿雙，你今天好像不太開心。”

“沒有，沒有不開心，和你待在一起就很開心，”江幼寧悶悶地開口，還像小時候那樣，用頭蹭敏恩的手，“敏恩，我又夢到了從前……我真恨季鈞儒啊，如果不是他，我們就不會去北平，你也不會死，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開心。”

方敏恩也像陷入了回憶，一時沒有說話，江幼寧抬頭看他，正要開口，卻被方敏恩打斷：“阿雙，我還有多久？”江幼寧哽住了聲：“一輩子，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

那年方敏恩出了意外，江幼寧抱著愛人的屍體，原本想投湖自儘，卻被修道士程恕救下，他身邊跟著一個小徒弟，叫孫青禾。

江幼寧恢複意識後，一直抱著方敏恩的屍體，孫青禾不忍，請程恕幫幫她。程恕告訴江幼寧，自己可以替她消除這些痛苦的記憶。

“江小姐，你還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要太執著。”

江幼寧充耳不聞，程恕歎了一口氣，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江幼寧叫住了他，因為缺水，她的聲音沙啞：“你那麼有本事，想必也能讓敏恩活過來吧。”

程恕停住了腳，轉身看向江幼寧，淡淡道：“程某沒有讓人死而複生的本事。”他頓了一下，像是考慮了很久，“但程某可以讓你再見到他。”

江幼寧終於抬起了頭。

“方法很簡單，但代價太大，我也隻試過一次，”程恕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翻到某頁，歎了口氣：“這個法子費時又邪門，你聽完了好好考慮。”

“想讓一個已逝之人重新開口說話，隻需要融其精血，照著他的樣子做一個人偶。平日看來隻是普通的人偶，點上特製的續魂香，它就會變成人的樣子。再把符咒燒了，混著至愛之人的血，喂其喝下，你就可以看到你的敏恩了。但有時間限製，而且香爐也需要放置在特定的地方，不能挪動，不可毀損。”

程恕放輕了語調，語氣帶了絲蠱惑：“你需要用三十年壽命和我做這筆交易，你願意嗎？”

江幼寧神情恍惚：“那……他能活多久？”

“最多五年。”程恕的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五年之後，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偶，永遠都不會再開口說話。”

“好，我願意和你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