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時熠打著把黑傘出現在門外,發財不叫了,就連洛嶼辭也呆呆地杵在原地,雨點落在青年的麵上,身上,寧時熠邁步進來,偏傘擋住雨簾。
“你怎麼……回來了?”洛嶼辭張了張口。
小房東忽然回來,這一舉動帶給他的衝擊著實不小,發財可憐兮兮地跑到傘下來躲雨,洛嶼辭反應過來,馬上把小家夥撈進了自己懷裡。
這場雨似乎也因寧時熠的到來而變得興奮,原本淅淅瀝瀝地小雨倏然大了起來,站在傘下的二人能清晰聽到頭頂爆開的雨珠,猶如年節時的煙花爆竹,一簇接著一簇。
“先進去吧。”
寧時熠拉上大門落鎖,歪了下傘,將預備落在洛嶼辭肩頭的雨水阻隔在外。
兩人一狗默默無言進到廳中,不過十幾步的距離,院中就積出了幾個小水坑,進門收傘,洛嶼辭和發財完好無損,寧時熠半邊衣服卻完全濕透。
“你先洗個澡吧?我去幫你燒熱水。”話畢,洛嶼辭就想往樓上跑。
恰在此時,天幕接連兩聲雷鳴炸響,他本能哆嗦了一下,第三聲雷鳴即發,青年的手肘忽然被寧時熠拉住。
他握的很輕,連一分力氣都沒用上,可洛嶼辭卻忽然覺得自己不那麼害怕了,其實打從看到寧時熠的那刻起,他好像就已經不那麼害怕了。
莫名的安心短暫停留一刹,青年便聽男人低低一句:“不用,幫我拿下毛巾就好。”
洛嶼辭點點頭,寧時熠的手鬆開,青年快步跑上樓去,在自己房裡拿了一條還沒拆封的毛巾下來,沒等走幾步,就聽到寧時熠跟發財說話。
“你們吃飯了麼?”
平淡的一句沒什麼起伏,但發財聽了似乎有點激動。
小八哥犬睜著烏溜溜地大眼睛看向他,偷偷摸摸往前靠了兩步,然後小小的“汪”出一聲,順便舔了舔唇。
“那就是沒吃。”
寧時熠扯唇,脫下外套扔在一邊,慢條斯理開了冰箱門。
洛嶼辭心虛的閃了兩下眸子,“彆聽它瞎扯,我們……咳咳,互相照顧的挺好的。”說完,就把毛巾遞了過來。
男人接過,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手,悠悠道:“排骨沒煮,還備了幾十根火腿腸,我要是不回來,你們是打算接下來的小半年,吃一肚子化學元素周期表?”
洛嶼辭靜靜地看著他,自己都沒注意自己扁了下嘴:“原來你要離開那麼久啊……”
說完又覺得不對勁,這話聽著怎麼像是再跟常年不歸家的丈夫抱怨不滿?
洛嶼辭瞳孔縮了縮,立刻把這種離譜的想法拋出腦外,他跟著寧時熠到廚房門口,接過對方削好皮的小黃瓜,“吃點墊墊,今天涼,做個珍珠湯吧。”
寧時熠見青年把黃瓜接過去並沒往嘴裡塞,而是拿在手裡晃來晃去的玩著,忽然抬了下唇:“吃,營養,健康。”
“哦……好吧。”
“嘎吱嘎吱。”
屋外繼續電閃雷鳴:“轟隆轟隆。”
“嘎吱嘎吱。”
洛嶼辭沒幾分鐘就炫完了黃瓜,心說,不就是打雷麼?讓雷聲來的更猛烈些吧,沒在怕的。
珍珠湯的做法簡單快捷,不多時,一大鍋熱乎乎飄著蛋花的主食就出鍋了,寧時熠盛出遞給洛嶼辭,洛嶼辭伸手去接,手指尖剛好碰到了對方彎著的骨節上。
“怎麼這麼涼?!”
洛嶼辭仿佛摸到了一塊冰,“你是不是著涼了?跟我們一塊喝點珍珠湯吧?然後上去洗個熱水澡,否則明天會感冒的。”
他瞧著寧時熠冷白的麵頰,似乎想故意說些什麼叫對方安心,“我身體特彆好,壯的像頭牛,我也能照顧你的。”
不過還是祈禱一下不要生病,因為生病會很辛苦,他在心裡默默補充了句。
吃過飯後,二人一起檢查了下門窗是否關好,就各自回房間去了,洛嶼辭幫自己和發財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吹乾頭發躺進被窩,屋外的雨也終於停歇。
大雨過後,泥土伴著竹香一路飄上來,即便不開窗,也能聞得見。
洛嶼辭每晚睡前都會玩半小時手機,刷刷新聞,看看搞笑視頻,想起剛剛跟寧時熠分開時還沒說“晚安”,小房東衣服都淋濕了還先顧著給他和發財做飯。
小房東是個好人。
青年撐著幾分困意點進跟寧時熠的聊天框,赫然看到一個多小時前發送過去的自拍照,那原本是打算要發給小糯的。
原來他錯發給了小房東嗎??
洛嶼辭點開照片放大查看,回來時淋了點雨,照片裡的自己看上去好像有點慘兮兮地,臉上身上都是雨水。
洛嶼辭瞳孔地震。
困意瞬間跑沒,他尷尬地縮小照片,又瞧見下方撥出去的語音通話,而且對麵還接起來了,通話時常足足有七分二十秒。
洛嶼辭瞳孔地震X2.
怪不得他剛剛問寧時熠為什麼回來,對方一直不肯說,原來罪魁禍首是自己,是自己把人給招回來的。“晚安”兩個字打出來停在輸入框上遲遲沒按發送,他現在簡直是愧疚他媽給愧疚開門,愧疚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