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從始至終,他們就不是一夥人。早點兒認清,早點兒放棄。
他踉踉蹌蹌地往自己房間走,不知碰掉了什麼東西,清脆地響在耳際。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仿佛聽到胸腔內也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紮得渾身都疼。
揪緊了。
刃捂著胸口倒在地上。
連呼吸都是痛的。
“呃……”
“阿刃,聽我說。你會見到她的,你一定會再見到她的。”
視線模糊間,他恍惚看到了那縷灰色的發絲和那雙鎏金色的眸子。
男人試探著伸出手。
眼前如玻璃破碎般消失,如蜘蛛網般迅速蔓延。
刃睜開了雙眼,不知身在何處。
燭火般紅眸印出灰發少女那張平靜的臉。
“阿刃,你醒了。”
刃坐起來。
星往他的身後塞了個枕頭。
“你魔陰身發作了,卡芙卡說你需要多休息,不能再受刺激了。”
“你走。”刃一把推開星。
星愣住。
“你回你的星穹列車,從今以後,我是死是活,是殘是廢,是瘋是癡,都和你沒關係。”
星平靜地看著刃:“告訴我,你怎麼了?”
“我的刺激就是你。”刃把身後的枕頭抽出來,砸到星的身上,“走!”
星抱住枕頭,平靜得令人震驚:“阿刃,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原來她自始至終都是保持頭腦的冷靜,無論何時何地。放蕩的,嬌羞的,耍賴的,戲謔的,都不過是她的偽裝。她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而已。
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無情,她無法與你共情,無法做到設身處地,無法做到奮不顧身。比如現在,刃竟希望她衝上來抱住自己,哭著求自己不要讓她走,說什麼都願意為他做的話。
刃可笑地發現,自己竟是不知道怎麼了,竟會起這樣不切實際的念頭。他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笑自己,也笑命運。
我看你是瘋了。
刃煩躁地把能夠到的東西一股腦砸向星。
“滾!滾!!滾!!!”
他多想自己這個舉動能讓那張淡定的臉裂開,流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但現實就是這麼可笑,命運就是這麼無情,星隻是縮到角落,默默地給自己套了個盾,古井無波的眼神如萬年不化的冰雪般,透著令人心顫的寒冷。
刃砸得累了,無力地倒在床上,無神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星走到床邊,淡定地把他翻了個身,用身後的紅帶綁住了他的雙手。
刃的臉埋在枕頭裡,一點兒都不想動彈。
星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拉起來,直視著他的眼睛。
重複道:“阿刃,告訴我,你怎麼了?”
“我累了,你走吧。”刃的聲音透露著濃濃的倦意,“你以後再也彆出現在我麵前,再也彆來煩我。”
“你說的是真的嗎?”
不同於以往的嬉笑打鬨,不同於以往的耍渾賴皮,這次少女的聲音異常平靜安穩,淡定得好似不在說自己的事情。
“真的。”男人的唇角勾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我玩膩了。”
“你覺得我是那種想甩就能甩得掉的嗎?”星的聲音終於帶上些怒氣。
一股快意從刃的心底湧現,柔軟的唇說著冰冷刺骨的話,“要點臉行嗎?這麼死乞白賴有意思嗎?彆把自己弄得這麼廉價!”
星笑了。
手指輕挑開他的衣襟,胡亂地撫摸著他白嫩嫩的胸肌。
“你玩夠了,我還沒玩夠呢。”
“滾開!”刃掙脫開了束縛,一把推開星。
紅帶掉落在地,分明很輕,卻像是砸在人的心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刃滿臉都是被調戲後的惱怒。
星撿起地上的支離劍,走了出去。
刃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把我的劍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