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素衣與傅容雪兩個人打情罵俏的畫麵落到了瘦掌櫃眼中。
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瘦掌櫃是江南人,名叫楊明,原先是混江湖的。他多多少少也是見過顧素衣真麵貌,這會兒忍不住心想這不是那個大魔頭嗎?另外一位倒是不知道是誰了。
如今江湖重金懸賞,能夠取顧素衣首級者得黃金萬兩。
楊明利膽熏心,這會兒心思滴溜溜轉。
那位應該是赤北門的。
他又天真地想,如果把赤北門的這位送上官府,又是好一筆銀錢進賬了。
楊明在的這間客棧反而是他強占彆人的,他特彆會來事,而且倒打一耙。
這會兒他裝作殷勤地湊過去,張嘴就來:“多謝客官相救,敢問客官從哪裡來?有什麼能讓閣下為兩位效力的?多謝、多謝相救……”楊明就差當場跪下,被傅容雪勸阻了。
楊明又說,“我們小老板姓遭受那些官兵欺壓久了,心裡頭有苦難言啊。”
顧素衣挑眉,他在蓋桌布的酒桌底下默不作聲,賞了踢一腳給傅容雪,笑著問:“老板是清水鎮人?”
楊明笑道:“是啊,我在這兒都十幾年了……”
傅容雪左手拿酒杯,右手當即拽住了顧素衣的腳踝。
他麵帶微笑,又說,“我們是來找人的,老板這裡有好酒嗎?多上幾壇,我有些渴了。”
說完傅容雪給了一大錠銀錢。
楊明眼中精光一閃,他當即就收了,一邊說謝謝官爺,我一定給您上壇好酒。
實際上他偷偷找人去報告當官的了,而且因為想兩頭賺,他還讓自己店中的小二去揭告示了。
顧素衣腳踝被攥著,傅容雪神思未動,也沒放開。
喝酒的眼神有些撩人。
顧素衣感覺自己被並不友善的目光一寸寸滾過,他有點慌,又說:“不放開嗎?”
傅容雪又是靜靜地盯著,他手就鉗在那塊骨頭上,恰到好處地製住了顧素衣的麻筋。
他輕輕用力。
一陣酥麻。
帶著不省心,蕩人心扉的不安。
顧素衣攥緊酒杯,杯中酒還未下肚,混賬鬼又開始犯渾了。
傅容雪極輕又好像極重地嗯了聲,他笑著說,“為什麼要放開啊……”
他抬起眼皮看向顧素衣,直到把顧素衣看得眼神飄忽了,才慢悠悠地把目光彆到一邊去,又說:“踢我做什麼?”
顧素衣知道傅容雪長得好,京城有不少男女對他一見傾心。
他想提醒楊明不是個好人,但對方意不在此。
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雖然是在二樓,但顧素衣頭疼啊,為毛覺得傅容雪難搞,他永遠不會按照常理出牌。有時正兒八經要談事情了,他說不知道。
比如現在,危險到頭了,他開始跟你調情了。
而且一時半會兒很難罷手!
“……”顧素衣急道,“容二哥!”
顧素衣平素喜歡逗傅容雪,可他就是一張白紙。
換句話說,傅容雪才是最悶騷的。
傅容雪慢條斯理卸下顧素衣的靴子,就摩挲著他腳踝的那處,又說,“你剛是要跟說什麼嗎?我沒聽見。”
顧素衣沒能抽回自己的腳。
他煩躁,眉頭擰緊。
憋紅了臉問,“現在這是什麼時候?”他又壓低聲音警告,“你不是要出來找你舅舅的屍體嗎?你又在乾什麼?”
“我在等人啊,”傅容雪捏著顧素衣纖瘦的腳腕,猛地拉到自己大腿上,他不疾不徐,又道,“我無聊嗎?”
顧素衣心道,這人不會猜到他在腹誹他是個無趣跟不講信用之人吧?
這小心眼的男人。
他暗暗咬牙,抬腳要抽回來,又說,“你不陪我,我還不能罵你?”
傅容雪故意鬆開。
顧素衣膝蓋撞到桌底,當即疼得兩眼淚汪汪。
他感覺好像是被狗啃了,嗖的一下撞上去,還撞到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