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顧素衣便又繼續待在清水鎮。傅容雪原打算跟他一起走,但顧素衣又說緩緩,過了今天再走,他問為什麼,顧素衣說要見個人,傅容雪問他是誰顧素衣讓他自己去想。傅容雪頭疼啊,小混蛋又想搞什麼事,當他想到陳晗的身影時,他的腦袋頓時痛了起來,他問道:“你知道陳晗是什麼人嗎?你敢動他?”
陳晗的祖父乃是當朝三代元老,根正苗紅的重臣之子,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從陳晗這代起,就養上了驕奢淫逸,不思進取的習慣。
傅楊也算跟陳晗祖父同輩的,可位置那可就差遠了。
傅正對陳晗父親陳千有所忌憚,傅容雪萬事考慮周全,原先他就傅楊一事已經與陳晗交惡。在當今朝廷之內,他父親孤立無援,區區一個薑太後隻是一個母親,自小也未在一起長大。舅舅臨安侯淩修生死未卜,傅容雪不得不小心為上。
處於這樣的擔心,傅容雪不是怕,而是君心難測,他傅家不能輕易出手。
他也不似顧素衣這般有免死金牌。
顧素衣是知道這些事情的。既然傅宣無論如何都是多疑多思,那獨樂不如眾樂樂,乾嘛隻拉著傅家,得拉著那些不好的人一塊死啊。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顧南又不是他的親生父親,那死不死也就跟他沒關係。
傅容雪頭疼的事顧素衣是知道的,但讓他主動去拉攏什麼人,卻不一定願意。
看上去有點兒孤立無援。
顧素衣:“你不想,我替你想。你不願做的事,我來做。”
傅容雪呆呆地瞪大眼睛,他抓住顧素衣的肩膀,問了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顧素衣眼眶微酸,動作彆扭,“怎麼,你還不願意啊?你不老是讓我跟你成婚,說讓我想乾的事嗎,我如今想動手了你又問我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要老讓我覺得我很沒腦子行麼?”
傅容雪把他抱在懷裡,很緊很緊。
兩個人的胸膛緊緊靠在一起,撲通撲通,各自跳得很劇烈,顧素衣呢喃道:“他們那麼說你,我心裡難受,明明不是你的錯,你這衝鋒陷陣的好人反而還落了不是,我心疼。”
傅容雪最不想顧素衣卷進來,可不得已,顧素衣又不得不如此。他愛憐地吻了吻顧素衣的鬢角,又說:“對不起,好阿宛,以前是這樣,今天還是這樣,是容雪無能。”
顧素衣可聽不得他說這樣的話,心中酸酸的,他牢牢抱了傅容雪的腰,輕聲道:“我沒過得不好,你對我好,我記在心裡的……誰對我我對他也好。”
傅容雪聽得一陣心熱,他十分受用顧素衣給他說的話,歎了句:“傻素衣。好心肝。乖寶貝。”
顧素衣趕忙跑了。傅容雪說起混賬話,不說則已,一說顧素衣自己都覺得麵紅耳臊,他自然是不習慣彆人這麼叫他。從小的家庭環境就不是很開放很受寵溺的類型,更多時候是潤物細無聲,還有什麼瘋婆子打罵跟冷暴力。這讓顧素衣羞於表達內心情感,能說句喜歡撒個嬌真是頂天了。可傅容雪有時內斂有時外放,偶爾蹦出句話能把顧素衣給鎮住。顧素衣覺得傅容雪就是個壞蛋,瞎說兩句能給他弄得五迷三道,心臟跟小鹿般砰砰跳。
傅容雪蠻喜歡顧素衣這點的,不論過了多久,這人總是給他不一樣的驚喜。比如說不習慣在外麵親熱,動不動耳根子紅,他覺得好奇啊,這都老夫老妻了,架也吵過不少,怎麼還是那樣子啊。
顧素衣自然不知道傅容雪什麼想法,他就隻埋汰傅容雪是個大悶騷。想來想去他想怎麼就跑了呢,竟然半路折返,顧素衣把傅容雪的腰重重掐了下,掐完就跑!
傅容雪猜不到他什麼意思但他知道自己什麼意思。身體快於意識,就在傅容雪掐住顧素衣的腰往自己懷中帶時,徐冽推開門,他便看見顧素衣麵紅耳赤地推開他家主人,罵了句死悶騷,滾!
他歎氣主人在夫人那裡啥也不是。
但主人就是主人,徐冽講話的語速非常快,他說跟柳夫人相爭的老潑皮又開攤了,兩個人又鬨起來,杜岑這回反掀了姚老漢的攤子呢……
麻煩從天而降,掀開了清水鎮腐敗墮落不堪的冰山一角。
顧素衣臉還紅著,等徐冽走了他探頭探腦去確認,等人真走了傅容雪正兒八經拍他後腦勺說趕快去乾活了。
顧素衣:“…………”
他埋怨傅容雪,沒好氣罵了句:“你等著!就你煩人!”
顧素衣大失所望,他原本以為對方說不定又會像以前那樣不經招呢,他整了整自己的頭發,也丟了玩鬨的心思,嚴肅道了句:“你如果插手了這件事,你猜傅宣又會怎麼想?”
傅容雪淡淡笑起,他心想賬一筆筆算,回去再收拾這小混蛋。
他說:“他怎麼想與我無關,但我怎麼想,跟你肯定有關。”
顧素衣臉爆紅,跟著燒紅的蝦子般,直到走到那條街,傅容雪握著他的手,便隻瞧見了一臉緋色。
當真心動。
街上又熱熱鬨鬨聚起了一些人,前幾天擺攤的還在那兒擺攤,隻見姚老漢穿著一身蓑衣守在洞口旁,杜岑嘰嘰喳喳地大喊你這老頭子要不要臉,回回都見你居心不良盯著我阿娘,你這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