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顧素衣沒興趣坐皇位,但覬覦皇位的又不是一兩個。不是誰都像傅容雪遵循本心,守皇位就守皇位,穩定江山就穩定江山,那也得皇帝真值得效命啊,碰上一個隨便甩鍋,霸占功勞,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人的領導。
不跑是大傻子。
顧素衣神情懨懨,他就目睹著榮夫人款款走了過去,原先已經來了陳晗的一撥人。但那些人都是湊數的,就是表麵走過過場和稀泥,明天該是怎麼樣又怎麼樣。
為首的人老何說:“你是哪個?這裡是清水鎮,我可沒聽說過你這號人物。”
榮夫人是為兒子到這裡來的。在她心中,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沒有什麼比兒子的安危更重要,那傅宣不識好歹,陳晗更是膽大包天。
榮夫人冷道:“來人啊,給我打!”
話音剛落下,榮夫人的手下當即動起手,把那叫板的老頭給摁在地上,重打了七十大棍。
榮夫人原先是清水鎮人,這裡更是她小時候跟大哥傅易經常來遊玩居住的地方。
許多年不來,這裡的一片亂象讓她心有戚戚,她問道:“這裡管事的是誰?”
白胡子老頭哇哇地叫喊。
周圍人沒有一個敢搭話,陳晗應聲而來,他笑道:“榮夫人,是我,你來這地方,有何貴乾啊?”
陳晗氣勢淩人。
不知怎麼的,顧素衣站在隱藏的樓閣高處,他覺得那陳晗旁邊的姑娘眼熟,於是他碰了碰傅容雪,告訴他說這不是阿若嗎?她不是杜希的相好,怎麼如今又搭上了陳晗?
傅容雪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陳晗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他自小受儘萬般寵愛,事事以自我為優先,從來不考慮彆人後果。
何若今年二十歲,此刻腰板挺直,無所顧忌地伏在陳晗懷中,她看見她爹老何被人痛打,急忙衝了過去,何若聞見了榮夫人身上的香味,入目即看見了榮夫人華貴的翡翠手鐲跟繡了銀邊的裙擺。
然後,她還看到了她姐姐柳茹。
這讓她無地自容。
她說:“你是哪裡來的潑婦,敢打我爹,你知道你麵前的人是誰嗎?!”
陳晗此刻特彆想長麵子,他過去旁若無人地扶起她,便是說:“交給我。”
何若指著柳茹說:“她就是那個偷了杜大人家中錢的那個逃犯!”
老何被打得遍體鱗傷,他罵道:“你閉嘴!”
柳茹眼瞅著那妹妹瘋言亂語,她冷笑,老何又說:“你個瘋女人,你要是敢多說一句,我打斷你的腿!連你那女兒兒子一塊弄死!”
柳茹再也受不住,她原本就是被老何賣到杜家的妾,原先有良人卻被何若給騙了錢,回來清水鎮,險些被老何又賣給姚老漢,她氣得說不出話,指著老何臉色煞白道:“你,你……你……”
然而杜岑多能鬨騰,她大叫道:“何若你個婊子!你裝什麼清高呢,你跟了幾個男人啊,先是跟了我爹你又去勾搭哪裡的王孫子弟啊,你麵前人知不知道你跟過好幾個,那姚老漢的兒子可還在這裡呢!你彆不要臉!我娘給你欺負死了!”
她罵得臟字不斷。
這女的害得她家家破人亡也就算了,還想欺負她娘。
陳晗本想裝一下,哪知最近新找到的美人竟然是個破鞋,而且好像還被當場戴了綠帽。
他氣不打一處來,剛好裝模作樣這會兒一腳就給踢走了,他道:“你們這些仗勢欺人的狗東西!說!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
欲蓋彌彰看得榮夫人一陣想笑,但她沒表現出來。
她問那個剛說話大聲的老人家,便問:“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刻的老潑皮或許不能叫老潑皮了,顧素衣想。
老人家今年八十歲,她說:“我住在這個地兒幾十年了,就隻有這裡的一處房子過活,哪知道,這當官的沒天理啊,喊人推了我的家,摔了我的碗,我連地都沒處住啊,他們就在這地方辦了客棧跟酒樓,我找誰說理去啊……”
聲音可謂淒慘,榮夫人聽得一陣心憐,她去扶老人家,又問:“那你又為什麼一直找那個年輕人的麻煩。”
姚老漢與八十歲的孫太婆是老鄉,因為牆多了兩寸兩家自此交惡。那把孫太婆唯一的家推倒時,正是姚老漢親自帶的隊,他說孫太婆早就該死。
柳茹是善良的,孫太婆隻是添油加醋,報複回去罷了。
哪方都不是善良。
榮夫人開口:“那這酒樓的老板又是誰?這害人的土坑為何還不平?”
楊明適時出現,他跪地大聲磕頭道:“求榮親王為我妹妹做主!那陳國公府的小侯爺暗中瞞報,欺我小小一個巡撫,求青天老爺做主啊!”
榮夫人認識楊明,她冷眼瞧道:“你什麼意思,這裡死了人?”
陳晗臉色煞白。
……
遠處高樓的顧素衣折扇一打,他把手搭在傅容雪的肩膀上,道了句:“聽說暗算我的都死了。”
傅容雪眼瞧著顧素衣說了句這樣的話,他拿手抬高對方的下巴,細細摩挲著,他感覺內心滾燙,渾身都熱。傅容雪緊盯顧素衣的薄唇,又伏在他耳邊低語說:“那我是不是也是你暗算的一環了?”
論算計,顧素衣自覺真不一定能比得上傅容雪。
隻是對方不想,他就想著守江山,他扔了折扇,兩隻手環住傅容雪的脖頸,他直截了當坦白自己的欲望。顧素衣先是親了親傅容雪的耳側,又吹氣音,問道:“那你跟不跟我走?離開擁都?”
兩個人誰也不讓誰,提起這個問題就不讓,但注定不會分開。
傅容雪攬住顧素衣腰的一瞬片刻僵住,他冷冷道:“你要回樓國是不是?”
顧素衣腰身精瘦,傅容雪一隻手就能環住,他壓得緊緊的,顧素衣在他耳邊如魔鬼般立誓:“哪裡回啊,我自然有本事讓你跟我回啊……”
“嗯……”顧素衣一聲驚呼,傅容雪一口咬他脖子上。傅容雪力氣大,顧素衣從來都是招架不住,不消片刻,他修長皙白的脖頸印上了好幾個吻痕,傅容雪大拇指壓著他的嘴唇,在他耳邊警告道:“你沒那本事,不許胡鬨。”
顧素衣笑了,媚眼如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