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皇後滅了皇後(1 / 2)

江東辭 白明晝 4628 字 9個月前

靜。

連一根針的聲音也聽不見。

空氣像攪不動的糖漿。

顧素衣冷靜下來,傅雪寧半個時辰前去到廚房給他燉了盅梨水,還加了點冰糖,她先是攪動著碗中的甜水,又微微拿手碰了碰,隨後才說:“阿宛,要是你姐姐瞧見了你這個樣子,她會睡不好覺的。喝點水,不熱了。”

顧素衣嘴一彆,他挨在傅容雪的心口,嘟囔道:“我不喝,我難受。”

傅雪寧耐心勸他,甚至起身端過碗舀了一勺送到顧素衣口中,她勸告他說:“又不甜,也不燙,你乖點。”

但這回顧素衣固執地可以,一口東西也不吃。

就算是他最愛吃的東西,他也一點食欲都沒有。傅容雪摸他的額頭,又探了探自己的,有點燒但沒燒太過,顧素衣更加往傅容雪頸子湊,幾乎是把他勒得緊緊的,又堅持說:“我不吃,我才不吃。我才不要吃。”

傅容雪平素就舍不得說顧素衣,基本上是一棍子糖一棍子說,他知道,顧素衣唯一想依靠的人就是他,他勸傅雪寧趕快去睡吧,明天還得早起給傅正熬藥。

傅雪寧心思細膩,她主動承擔了熬藥的任務。當她離開後,顧素衣又指著傅容雪說:“你又要說我了是不是?我哪兒做錯了你跟我說說?我到底是哪裡不讓人滿意了?”

傅容雪想顧素衣心情低落,魘著了。

他很喜歡說貶低自己的話,尤其是在情緒爆發時,偏偏也不哭。

傅容雪摸他的臉又親了親他有點紅的眼角,也說:“你哪裡都沒做錯。”然後又看著屋外被風吹開的大門,“我也什麼都沒做錯,但……是個人總有後悔的時候……”

他貼貼顧素衣的額頭又蹭他的臉,再親一下,忽然就道:“那我以後不跟你吵行不行?我當坐繡房的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苟言笑,再渾水摸魚……”

顧素衣頓了下,被這無趣的笑話給逗笑,笑得乾巴巴又使勁去抹自己眼睛。傅容雪見他終於願意跟自己正常說話,他也引用書中的話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顧素衣嘲諷:“彆跟我這那唧唧歪歪的,人死了還講什麼苦難,這是哪門子的胡言亂語,民間糟粕,我可去他媽的!”

一口鬱氣頓出,顧素衣對傅容雪斂眉道:“明天我去我姐墳前看看,燒個香,除個草,這麼幾年我都沒去看她,她會罵我的。”

傅容雪攬過他的腰過來,讓他靠在自己心口,心臟撲通撲通跳,沉穩有力。

糖水的淡淡香味蔓延開去。

顧素衣蹭了蹭傅容雪的頸側,大概是嫌癢,他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窩著。許還嫌不夠,幾乎是整個人粘在傅容雪身上,傅容雪覺得喜聞樂見,又說:“從小你就這樣,長大了你還這樣,江湖上的顧素衣說起來是騙人的?”

顧素衣挨得更緊了些,他仰頭,“親我一下?”

傅容雪低頭含住他的嘴唇,他手指照舊鉗住顧素衣的下巴不準他走。

吻深入纏綿。

顧素衣喃喃喟歎,卻也就著與傅容雪交換的氣音與他說話,又說:“我不是怕,我是被嚇到了,你說這天下如此不天平,你跟我又要如何安頓?我護不住你,該怎麼辦?我不想跟你分開了,樓國也好,擁朝也罷,我不知道,到底這情況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淩若風傳來的書信中,講到這樣幾件事。第一是北漠幽都十二州原本三州未複,如今兩城失守,卻被陳千瞞報說凱旋而歸。淩若風根本不能阻止陳千的任何所作所為。第二是精兵損毀嚴重,其實撐不了太久,不得已班師回朝。其三是幽都北境邊防民間叛黨來犯不斷,無人鎮守。

顧素衣覺得心力交瘁,不是毫無緣由。

傅容雪也有同樣的擔憂,這也是顧素衣為何提醒他去往幽都的原因。

舉家搬遷,或許能保住一條命。

顧素衣同傅容雪又再說起清水鎮流寇一事,他聲聲歎息,“我沒想到姚策居然會頭個叛變……你讓我該怎麼辦?我不能不想,也不得不想。”

傅容雪臉色沉著,他說姚策手握十萬精兵,與傅宣不和也是遲早的事。許是一時情緒湧上來,傅容雪挨在顧素衣的頸側說:“堅持著沒什麼意義,可我還是姓傅。”

顧素衣感覺自己頸子有點涼,他剛發泄完心中的鬱氣,卻說:“皇帝不急太監急,你跟我著急什麼勁兒?人要死就死,乾我何事?”

傅容雪卻不覺得。顧素衣是有大義之人,誰對他好都會記在心裡。他把人的手拉過來仔細撫摸,傅容雪聞見一股淡淡的香,“但我不能當縮頭烏龜,若是逃到樓國去,豈不是讓人看笑話,可我也舍不得你,若你真回了樓國,我會很難受的。”

顧素衣轉了個身,他感知到了對方的焦躁,也撫了撫他的眉毛,親他的眉心,卻也鄭重其事道:“我是在寧安長大的,如果當那拋棄心上人的烏龜,那我也不是我了。我讓你跟我回樓國,是處理老國主即位一事,如若可以,顧儼比我更適合,但他是顧南的親兒子,老國主對顧南恨之入骨,這硬殼的烏龜也指不定乾什麼畜生事呢……”

當然無可避免地談到了薑姒丟失的小兒子,顧素衣終於告訴了傅容雪那個人是誰。

他說:“葉非乃傅易親生子,可是不是親生的,那就未必了。原先薑遲告訴我說,傅易的血跟葉非不相溶,但事後又溶在一起了……傅易親眼看見的。”

傅容雪大吃一驚,他驚問:“你跟我開玩笑呢?薑姒……”

他欲言又止,又改說:“我姑姑……”

顧素衣攬他的腰貼自己,他長舒一口氣先,又解開傅容雪的腰帶,手探入他的腹部,撕拉著把人的衣服扯開。他長腿一跨,掰著傅容雪的下巴過來說:“今晚陪我再做幾場,明日再想彆的事。”

傅容雪感覺吻落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有點兒手無招架之力。但隻能任對方鼻尖壓過自己的,氣息相融,帶來一種分外的囂張強勢。傅容雪笑了,他不一會兒便反客為主,把顧素衣的腿放到了自己腰上。

風吹得燭火曳動,喘息聲到了後半夜才休止。

那碗甜甜的糖水後來又被傅容雪一勺勺喂進了顧素衣的嘴中,他在對方耳邊說道:“彆讓我難受,但有些事是急不來的,你急我急很多事就會慌得暈頭轉向,既是讓對方有可乘之機,也是淪為靶子,可當靶子不如當獵人,你跟我在身邊這麼久,全都忘了?”

顧素衣的心情最近一直很糟,自打顧刹廢了他的寒情功開始。

他累得很,抬手扯了被子蓋到身上,送了傅容雪大腿一腳,又說:“就你事多!嫌我鬨脾氣就趕緊洗洗睡了,樓國的事就再緩緩,誰明日敢吵我睡懶覺我滅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