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顧素衣鯉魚打挺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想起傅容雪說過的話。
“此毒難解,須得七日之內拿到解藥,不然必死無疑。”
顧素衣心道,路夫人要死了?
他掀開被子便下了床。
冷空氣灌入,剛睡下的傅容雪眉心輕皺了一把,他習慣性去撈人,但人沒了?!!
顧素衣的睡覺習慣不大好,睡不著了就喜歡翻來翻去,而傅容雪最近一直淺眠,總是等到很晚的時候才能睡下。
這一點,傅容雪沒跟顧素衣說過。
幾年來兩個人見麵的時間不少,睡在一起的時間多,但傅容雪卻發覺自己跟顧素衣的生活習慣是真不大一樣。
對方……
顧素衣來回在房間踱步走,發出沙沙沙的聲音,他開了窗,又咣的一聲關上,然後又啊啊啊地叫了幾聲。喝水的時候咚的把杯子擲在桌麵,他發狂般憋著氣喊道:“到底該怎麼辦啊?!!”
傅容雪摁住自己的頭,他有氣無力喊了聲:“阿宛——你還不睡?”
顧素衣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幽都,不在自己的住處,不能隨便嚎。
他有點不好意思了,傅容雪提醒過他幾回了,可他總忘……嗯,他是有點不太顧及彆人的想法。
顧素衣感覺沒之前敏感了,他道:“我頭痛,睡不著。”
傅容雪點了燈,屋內霎時被滿溢的燭光照亮,他起身挨在床邊,也抱胳膊說:“白天打人不還威風凜凜的,怎麼又神叨叨?”
顧素衣:“路夫人要死了我著急啊,今天晚上我都等不了,我要馬上去找宋璿璣。”
“……”傅容雪心歎,他說:“誰告訴你解毒一定要去找樓國人?”
顧素衣忽而很嚴肅地說:“我不是樓國人,我不想回樓國。”
“……”傅容雪把急躁到不行的顧素衣拉回被子裡。被中十分溫暖,顧素衣扭來扭去,他在傅容雪身上亂爬。傅容雪受不了,乾脆就反轉了身子把他壓枕頭上,他頭也很痛,便是道:“天天踢被子,我有哪天睡好的?”
傅容雪攥住顧素衣的手腕,忽道了這麼一句話。
顧素衣沒嘴硬,也不搭話,過了會兒才道:“我頭痛啊,那陳晗殺我怎麼辦?我沒爹沒娘,你讓我接下來怎麼個辦法……唔……”
傅容雪堵住他的嘴,撬開他的牙關,冷冷道:“閉嘴,總是死不悔改。該罰。”
顧素衣覺得傅容雪心很煩。
煩起來他也不會講究什麼溫柔氣,顧素衣喊了聲:“我疼……”
傅容雪沒說什麼,一個勁壓住顧素衣,把他的腰鉗得更緊。
但他也難,顧素衣渾身緊繃。
傅容雪說了句:“你永遠都這麼嬌氣,永遠都不知道體諒我。”
顧素衣心想傅容雪總那麼凶,他眼角流了眼淚,又說:“我疼!你彆弄我!”
他手去推傅容雪的臉。
傅容雪隻得把人抱起來,慢慢地吻他,顧素衣這才放鬆,他道:“你總管東管西,我頭疼——你彆弄我!”
顧素衣就差一巴掌扇傅容雪臉上。傅容雪覺得顧素衣的思維好難以理解,他不要兵權陪他了,他又開始擔心他會不會餓死了。稍微溫柔點又覺得他是個神經病,他好難做人。父母麵前隱藏著,儘量謙遜溫良。他也儘量逗顧素衣開心了……
傅容雪越想越不能想,他逼得顧素衣在他背後抓了幾道狠的。
顧素衣又說:“你不是幫我查案子的嗎?怎麼你的關係網呢,你赤北門的人呢?怎麼都隻有我急躁得要死,你總那麼沒事乾?”
傅容雪眼中看到顧素衣眉頭緊皺的模樣,他手壓到顧素衣的後腦勺上,右手摸他的下頜,忽問了句:“你覺得我在偷懶?嗯?”
顧素衣推開傅容雪不得,他說:“難道不是——”
傅容雪氣死了。
居然?
認為?
他,在,偷,懶?
他好抓狂,這根本就想不到一塊去,他倆個是怎麼在一起處了六年的?
傅容雪心有怒氣,他壓著顧素衣好久,知道晨光微熹,顧素衣使勁要從床上跑,又被一次次抓回去,他才想,他到底為什麼要跟這傅容雪在一起?
顧素衣罵道:“我一晚上沒睡了,你不用去巡邏的嗎?清水鎮的事你不用管嗎?”
傅容雪一臉神清氣爽,“那是陳晗做的事,你作為大理寺卿也該自力更生了,我都不知道原來我陪你你卻認為我偷懶,你除了跟我對著乾,就知道氣我,我這不是,那也不是,你這家夥!氣死了!”
傅容雪懶得說,穿了衣服就走人,他要讓顧素衣自己想。
顧素衣腰身酸軟,他隱隱約約悟到傅容雪說的是什麼,便是對著傅容雪喊道:“我衣服呢?!混蛋,你、你滾——!”
傅容雪穿好衣物又返回說:“你是真的遲鈍,我的血能解百毒,你怎麼就不長點心呢?橫衝直撞……哎,阿娘沒事,清水鎮的事歸陳晗管,你自個快活去吧。”
顧素衣:“……”他遲鈍地想起來他姑母喊他去皇宮,剛好好久沒回去了。
他找薑太後告狀去!同時他也想問問那喚情抄的殘本太後宮中是否有存呢?
兩個人分道揚鑣,顧素衣乘了馬車便去了壽安宮,剛進宮他便得知一個消息,他的姑母從壽安宮搬出來了,聽楊琦說是因為薑太後因為傅宣踩碎舅舅手腕一事在紫宸殿發了大火,傅宣便連夜把太後請去了冷宮。
顧素衣心道這破事一堆堆,早起頭疼腦熱,知心人不關心一聲也就算了,怎麼姑母這邊也出事了?
他拖著慘痛的身軀進了冷宮……說是冷宮,但裡裡外外倒是打點完全,該有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