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鎮,黃石樓。
黃達往肩上搭著汗巾一顛一顛跑,酒樓中三五個高個子的男人舉起酒杯喝酒,還大口吃肉。阿靈跟著黃達屁股後麵也屁顛屁顛地喊爹,爹,爹你來追我。黃達生意不錯,在上次被顧素衣揍了一番後改過自新,沒再跟陳晗他們來往。
阿靈並起膝蓋一蹦一跳,她抱住黃達的腿說不想回淩家,還張開雙臂要黃達抱,黃達一下給她舉起來,晃了兩圈,他說閨女又長大了,實在是很好,等爹爹給你攢嫁妝錢啊。
阿靈喊高點兒,再高點兒。
黃達把阿靈放下來,三樓的客戶喊了聲加些小菜,然後樓下櫃台處又有人喊著結賬,阿靈用怯懦的目光看屋外,她眼睛呆大地瞪著屋外的一個人,她抬頭看向養父的身影,然後笑著跑了過去。
酒樓內傳話的聲音此起彼伏,人頭攢動,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觥籌交錯間,有不少人笑說聽說了沒啊!!那朝廷開價十萬兩黃金,懸賞顧素衣的項上人頭。
“乾杯乾杯!聽說這位大爺要取陳千首級啊!”
“來來來,喝喝喝。”
人頭有長的短的方的圓的,一個個青黑臉,白虎麵。男人說起這些笑話是的臉色就跟比誰尿得遠一樣。有人說陳千怕是死到臨頭了,就他做的那虧心事。也有人說顧家要遭殃咯!那大難臨頭各自飛!管你親家還是朋友,誰捅了馬蜂窩誰就臉腫得大唄!
“哈哈哈哈哈……說笑,各位說笑……”
樓下還有說相聲的,唱起了兄弟鬩牆,不得好死的話辭。
“一曲罷,我登場,誰是誰非,萬般命運不由人啊,不由人!”
“千金散儘還複來,我聞今朝花顏舊,你死你死我不得好死!”
小生抹了畫麵,手跟刀削麵似的一張麵具換過來,又快速貼上去,動作就跟毒蛇吐信子咬人。蛇行七步癲,小生繞過一方桌椅,手提檀香,鑼鼓鐺鐺敲的聲音猶如活人下了油鍋,馬上要爬起來那麼緊張。
鐺鐺鐺……
黃達從三樓走下來,他問人:“你看見我女兒了嗎?”
他脹鼓著眼,不知所措問。
然而,無人告知他的女兒去了哪裡,就好像他消失的另外一個女兒。
黃達馬上去找傅雪寧。
顧素衣曾經聽徐冽說過,若是他被抓走了,不要那麼早去找他,有些事,他想親自去麵對。顧素衣“閒來無事”,他跟蹤了下顧儼,發現陳千來找過顧南,顧儼給吃了閉門羹,過了陣又開了門。
他心想,顧儼雖然如此,可不願同流合汙也不行了。他回到傅容雪那邊,當場就給嚇呆了。
傅容雪醫術過人,路夫人跟傅正經由他的救治,好了囫圇。他沒讓傅正躺棺材板,然而他想讓路夫人下黃泉了,顧素衣回到居所,恰好就是看見這幅畫麵。
傅正手掐路夫人的脖子,便道:“你敢偷聽我說的話我!我讓你偷聽!”
虎脖子掐紅臉,暴起老大一塊,傅正要把路詩陽給弄死了。
路詩陽的武功被廢了,她無力抵抗,人給掐得斷氣,她不再任由傅正欺壓自己,往日種種深恩負儘,如今回看,隻是滿紙荒唐言,不堪入目。
她踢到傅正的要害處,表情猙獰,手跟壓豬般騎在他身上,讓人想,如果能一屁股坐在傅正臉上,把人直接悶死過去,那路詩陽也是願意的。
路詩陽是個凶悍的性子,愛人時有多忍讓,而今不愛了,那對方就是狗屁,連茅坑裡的爛石頭都不如,她手如鐵扇開刀,一巴掌一巴掌循環地抽!
左右開弓。
傅正臉給打歪到左邊,又給甩彎到右邊!
主人用帶棘刺的鞭子抽不想乾活的驢,驢好痛,屁股左顛右顛顛成無影腳了。
顧素衣聽得一陣啪啪啪啪啪啪……的聲音。
他感覺頭皮發麻,自己不能動了。
路詩陽打了大概有一百多個巴掌,在看到顧素衣來後,燦然一笑。
顧素衣連著後退幾步,當即掛上了乖乖的笑容,小命一驚!
路詩陽道:“傅正,你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三番五次想陷害我,我與你和離就是了。”
傅正打成豬頭,根本一句話也答不了,他還想往路詩陽臉上招呼,傅容雪當即趕到,他手起劍落,一劍斬斷傅正一隻手臂。
傅容雪轉身道:“識相些就趕緊滾,我留你一條狗命。你兒子傅舟的命是命,我母親的命也是命。”
傅正含糊道:“你……你就這麼恨我忽視你?我也是你的父親啊,你怎能如此?”
傅容雪回頭,他對傅正笑道:“想死,你就直說,彆給我逼逼。”隨即他又道:“傅楊可不就是被我弄死的?你是父親,我認你時你是父親你才是,我不認你了,你就是個局外人。”
“來人,拖出去!”
傅正是被甩出去的。
顧素衣見到傅容雪毫無波瀾的樣子,他也問:“宋璿璣呢?”
傅容雪上前掰住他的下巴,捏了捏他的臉頰,也說:“送回顧儼身邊了,我聽說那宋宇凡在宋老國主麵前那是巧言令色,無所不用其極,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