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荒野庇護城內。
“諸位請坐,”城主賠笑著替客人們端上幾盤切肉,而後才坐在次一等的座位上與獨眼攀談,“最近城中財政不是很寬裕,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無妨,一路上風餐露宿,大家也都不是挑食的人,”獨眼帶著一抹微笑舉起了酒杯,對著在場的所有人敬了一下,“兄弟們莫要駁了城主的麵子,乾杯!”
幾個土匪頭目聽見老大都發話了,連忙將麵前的酒一飲而下,向城主等人道了謝後便敞開了吃。
“多謝各位英雄願意施以援手,若是能擊退蝗蟲組織的侵擾,到時鄙人必以傾城之力重謝!”
獨眼對他這套文縐縐的說辭很不適應,隻好往他手裡塞了一杯酒,然後握住他的手道:“幫忙的事是我們主動提的,自然不需要什麼重金酬謝,否則豈不是顯得我們是來趁火打劫的了~”
“嗬嗬,說的也是……”城主尷尬地撓了撓頭。
“隻不過您要說我們完全沒有私心,想來也不可能吧?再說空著手離開既顯得我們虛偽做作,對您的名譽呢也不好,”獨眼忽地話鋒一轉,將城主拉入了自己挖的坑中,“這樣吧,我們此行前來主要是對某些事有點兒好奇,不知城主大人可否為我們解答一二?”
城主頓時心中警鈴大作,差點兒都以為他們是替蝗蟲組織來打探情報的,便反問道:“難道你們冒著得罪蝗蟲組織的風險前來,隻是為了聽個故事?”
“實不相瞞,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自己,”獨眼招了招手,示意手下把搶到的設備抬上來,“路上我們搶奪了蝗蟲組織的輜重車隊,心裡擔憂他們會伺機報複,這才找了同樣深受迫害的你們尋求合作。”
“原來如此,”城主見那些設備確實出自蝗蟲之手,便暫時壓下疑慮,隻是憂心忡忡地詢問道,“隻不過荒野城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如果你們也沒把握能對抗他們,恐怕成敗之事難以預料呀。”
“誒,那我們可以將事情留到戰鬥結束後再談嘛,”獨眼看出對方不完全信任自己,也不著急逼迫他,“反正多一個盟友總歸是好事,您覺得呢?”
“嗯,有理,那我就再次謝過幾位了,”城主鬆了一口氣,抬手和獨眼碰了個杯,“為了對抗蝗蟲,乾杯!”
“乾!”
探索小隊的人依舊士氣低迷地趕路,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像是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機械性地跟著其他人一起邁步行走,隻有領頭的隊長一直在沉思。
蝗蟲組織目前的行動顯然不符合常理,如果他們隻是想踏平荒野城,追殺老獵人的行動未免太多此一舉了;而如果他們的打擊麵遠比想象中的大,這種一密百疏的作戰安排則有些太過不合常理了。
“會不會是他們也有所忌憚,所以在躲避著什麼,”隊長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卻發現自己的線索太少,並不能得到什麼有用的結果,“嘖,真令人煩躁……”
“你們在找什麼?不如讓我幫你們一把~”
一個人影倏然閃現在樹上,原本渾渾噩噩的探索小隊瞬間驚醒過來,然而沒等他們掏出武器,幾發石子就從樹冠中飛出,打在了眾人要去拿武器的手上。
“有本事出來說話,不要鬼鬼祟祟的,”副隊長捂著受傷的手罵罵咧咧,“我們人多,不怕你!”
“那為什麼不回去保護你們的庇護城,而是漫無目的地在這附近瞎轉呢,”樹上的人影落下來,露出了一張略顯熟悉的麵龐,“還是說,你們想當逃兵?”
“我們是出來尋求援助的,”隊長上前一步,展開雙臂護住了隊伍中的年輕人們,“瀚海,既然你出現在這裡,說明工兵團已經知道了荒野城的事,可為什麼不來救助你們昔日的戰友呢?”
“我也想啊,可是上頭同意嗎?”瀚海的目光黯淡了一瞬,但旋即又對上了隊長的視線,“伊萊瓦堅持認為你們早就和叛徒們同流合汙了,不然為什麼大獵人團被襲擊了,荒野城卻安然無恙?”
“我們……”
“誰說我們安然無恙!”年輕的探員到底還是沉不住氣,“聯邦對我們進行了長達五年的經濟製裁!原本荒野城位於南北交接的交通樞紐,靠著經商賺了多少錢?結果現在呢!如果我們不依靠聯邦,就連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無法維係!”
“不許說這些,”隊長的臉上明明寫滿了憤怒,卻一直等到他說完才出口駁斥,“這又不是工兵團的責任,不要在這個時間點提!”
“何必在我麵前指桑罵槐呢,其實我是相信你們的,”瀚海平靜地看完了二人的表演,才淡淡地給了個解釋,“隻是上頭的顧慮很多,雙線作戰對我們的壓力很大,她不得不考慮救助你們的風險~”
“不想來就直說,裝什麼有心無力、身不由己的!”小隊裡又有人在小聲抱怨。
“如果我們真的不想救你們,又乾嘛要派我來這邊蹲點呢?”瀚海敏銳地捕捉到了異樣的聲音,但他沒有生氣,反而耐心澄清道,“上頭是不想救當年的罪人,但城裡的平民是無辜的,我會在戰鬥時趁亂救走他們。”
“去哪裡?”隊長突然沉聲發問。
“去避難所,我們對任何無辜者都一視同仁。”
探索小隊中的其他人還多有怨言,隻是不敢當眾表達出來,但隊長卻略微沉吟了一會兒,最終苦笑著點了下頭,“好,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我們這就回去複命,或者你也可以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