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自己的事,”瀚海這次偏移了視線,“下次一定。”
吱嘎——
獨眼正要躺在床上小憩一會兒,房間的門卻突然被推開了,一個親信快步走到他身邊,耳語道:“老大,城主突然一個人過來了,還說有事要與您商量。”
“哼,這老家夥這麼心急的嗎,”獨眼勾了下嘴角,起身拉上了窗簾,“你在門口守著,讓他進來說話,記住,彆被荒野城的人發現了。”
“明白。”
又過了一會兒,穿著一身低調便裝的城主才躡手躡腳地溜進來,路上還時不時向後張望著,生怕有人發現自己的行蹤。
“嗬,城主大人在自己的地盤還這麼小心嗎?”獨眼調侃了他幾句,拉了把破椅子請他坐下,“難不成是蝗蟲組織的刺客混了進來,要刺殺您?”
“用不著外人來,這城裡的‘刺客’還少嗎?”城主惶惶地坐在椅子上,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他的手中始終端了一杯熱茶,“現在這裡沒有人,跟我實話實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來幫助你們的人,”獨眼坐在他的對麵,眯起僅存的眼睛笑了起來,“或者,也可以是來幫助您的人~”
“哼,少花言巧語了,我調查過你們的資料,你們是來自南邊沙漠的土匪吧?”
“哦~城主大人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留下我們這群不可控因素呢?”
“……至少土匪遠沒有叛徒可怕,不是嗎?”城主抿了幾口茶,以掩蓋心中複雜的情緒,“但我真的很好奇,你們一群土匪不為錢財,卻想聽一個陳年的故事,為什麼?”
“故事裡的人還活著,故事的影響也依舊存在,恐怕這就不能被稱為陳年,也不可能隻是一個故事。”
“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土匪都要聰明,也都要膽子大,”茶水已經少了大半杯,城主這才猶豫著切入了正題,“如今荒野城的上層管理者不是想投降,就是甘心去當聯邦的狗,已經沒多少人在乎荒野城本身的利益了。”
“我聽說您派了一隻小隊去尋求外援,還將您的女兒也帶上了?”獨眼試探性地詢問道。
“嗯,我想再掙紮一下,卻因為這件事被其他人所排斥,他們擔心援軍的到來會將荒野城拖入下一場無法控製的大戰;至於帶走我的女兒,也算一點私心吧,如果荒野城真的被攻陷或爆發了內亂,我希望她能安全地活下去。”
“聽上去,您此時在城中並沒有多少權利?”
“對,這些年聯邦和大獵人團之間發生了什麼,作為鄰居的荒野城都看得一清二楚,但也就是因為知曉了太多的秘密,大家都希望我們能徹底閉嘴。”
“您似乎不希望這樣,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趁著最後還活著的時刻,來一場魚死網破的泄密呢?”
“因為我們不會死,聯邦會來救我們,”杯子裡的茶終於見了底,城主也像是放下了一切心理負擔,一字一頓道,“或者,他們就是新的入侵者。”
“洗耳恭聽。”獨眼終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護城軍的決策層早就全是聯邦的人了,他們下令封鎖荒野城,名義上是為了防止蝗蟲奸細,實則是為了將大家都控製在城中;等到決戰時聯邦軍會突然出現並殲滅蝗蟲組織,隨後接管整座荒野城,讓我們所有人都徹底閉嘴。”
“那麼您所謂的向外求援,其實不是為了對抗蝗蟲組織,而是想對付聯邦?”
“怎麼可能,有誰敢正麵對抗如今的聯邦嗎?連大獵人團都被消滅了!”說到這一句時,城主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愴,“我是想在聯邦到來之前就主動出擊,哪怕不能提前擊敗蝗蟲,消耗掉那些走狗的兵力也不虧!”
“原來如此,難怪您要這麼高調地迎接我們一群土匪,”獨眼心下了然,但臉上並未見什麼慍色,“這麼說,我們還成了被利用的一方咯~”
“城裡的大部分平民都是主戰的,隻是缺少外援讓他們不敢發聲罷了;現在你們帶來的人多,隻要我們加緊宣傳,讓民眾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就能逼迫護城軍轉守為攻,到時……”
“到時依舊沒什麼用,”獨眼淡淡地打斷了他的構想,“民眾主戰反而更不會逃離了,到時掌控秘密的人逃不出去,聯邦依然能毫無負擔地接收荒野城,而你們缺乏能威脅聯邦的手段。”
“我知道,所以我派了探索小隊去求援,他們……他們一定會成功的!”
“不如我給您找幾個新幫手吧,”獨眼晃了晃手中的通訊器,心中又有了一個新點子,“我可是認識不少能人的,至少這報酬……”
“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隻要能保住荒野城,我會給你們想要的一切,”城主見天色不早了,擔心再聊下去會被人察覺,便拎著茶杯站起身,“但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摻和那些人的事風險太大,你一個土匪最好有自知之明。”
“土匪的行事原則就是富貴險中求,風險不過是評估收益的一個小小指標而已,”獨眼招了下手,讓親信小心護送城主離開,“真正決定成敗的,我想還是運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