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鬨了!”一見到這張地圖白孚就窩火,“瀚海連比例尺都畫不對,上次咱倆按照地圖去舊工業區,愣是轉了幾圈都沒找對地方,最後還不是跟著垃圾車才追過去的!”
“地形這種最重要的部分,就算有瑕疵也不會差彆過大,總不能是他憑空造出來一條峽穀吧?”
“那你也不能瞎跑呀,今天晚上肯定要下雨,冒雨前行可能會對基地車造成損傷,咱們沒必要為了一群土匪冒這麼大的險!”
“你要相信我的車技,而且獨眼可不是一般的土匪,我可不覺得他會死在今晚,”向璈心意已決,她扭了下植鞣的硬牛皮腰帶,將各種小玩意兒放回腰包中,然後收拾東西走進了車門,“出發!”
嘩——
向璈還是低估了氣候的惡劣程度,當澆頭大雨真正落下時,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座湍急的瀑布之下,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交織成了一張霧白色的大網,將整片廢土都籠罩在它的統治下。
更糟糕的是,漫天的烏雲將星辰與月光一並遮擋得滴水不漏,黑壓壓的夜幕從天上墜下,將整個世界都砸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即便將車燈開到最大,麵前的道路仍見不得有多亮堂,為了規避兀然出現的岩石,向璈不得不將車速降到最低。
白孚焦急地處理手上的雨衣,原定的計劃是將厚帆布裁成雨披的樣式,浸油烘乾後再塗抹上一層厚厚的蜂蠟,隻是現在看來,這種級彆的措施多少有點兒自不量力了。
“該死!”向璈用力錘了一下方向盤,“整個峽穀裡全都是泥漿,根本走不動!”
“那也不能停下!不然等水漲上來,車裡的東西可就全被淹了!”
避難所控製的地方其實是一個大盆地,隻是西邊並非是一座南北走向的山脈,而是兩條東西斜向的山脈形成的夾角,僅有三十多度,夾角中間有一片岩石地,因而沿著山腳的窪地便形成了一個同樣隻有三十度夾角的峽穀。
除了拐角過小、難以順利轉彎外,這條通道極少有人經過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蓄水池一般的地勢——兩麵都是高地,偏偏這裡比大盆地還要低,直接就成了排水溝。
“基地車的體型太大了,我們不可能中途掉頭回去,”因為不確定拐角具體在哪個位置,向璈始終不敢把車速提到太快,“隻能祈求老天饒我們一命,給我們充足過去的時間了。”
“彆貧嘴了,”白孚開始給雨衣的最後一個部位塗蠟,“路是你自己選的,快點兒開!”
向璈隻好緩慢地將車速提上來,並警惕著隨時可能出現的銳角拐彎,這要是一個不注意,撞到山崖上可能就被泥石流給活埋了。
也顧不得前方會不會有人發現自己,向璈直接把遠光燈全部開到最大,然而視野中除了翻湧的泥漿水外就隻有搖搖欲墜的山崖碎石,看得太過清晰反而會提心吊膽。
啪!
正當二人都注意到了急劇收緊的峽穀角度,並集中精神準備拐過那個反人類的銳角彎道時,一道強光突然從正前方照來,心頭一驚的向璈連忙降低了車速,卻遲遲不敢將車完全停下——超重的基地車很可能會直接陷進泥中。
“喂,前麵的車給我停下!”
雨幕中沒有看到人影,卻清楚地聽到了一個響亮的女聲,正通過擴音器大喊道:“你們已經駛入了8號哨站的監管範圍,請立即停車並報上名來,不然……哼哼,我們可要用炮彈把你們的車炸個稀巴爛咯~”
向璈沒有出聲回答,如此湍急的水流中必然不可能設立攔路的關卡,於是她正在思考要不要直接加速闖過去,等到雨停後再把伊萊瓦的話搬出來當解釋。
然而等到基地車真正行駛到了哨站的麵前,向璈突然感覺大失所望,這幫人居然在峽穀的拐角處設置了一道自帶排水裝置的鋼閘,旋即便不由得慶幸剛才沒心急加速,不然基地車就要被撞成一堆廢鐵了。
“喂!喂!你們這幫家夥聽到沒有,”剛才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哨塔上的強光也循著基地車追了過來,“馬上停車接受檢查,不然我們就要動真格……”
“你個小兔崽子,彆在哨崗上搗亂,去乾你應該乾的事去!”
哨塔上似乎發生了一段並不激烈的爭執,兩個人在上麵吵鬨了一會兒後,喊話的聲音換成了一個略微年長一點兒的男聲,“閘門附近的地麵是用水泥鋪過的,你們可以放心把車停下,然後下車接受檢查。”
“沒轍了,他們不開閘的話,我們死也過不去的,”向璈隻得停下車,同時換上了不準備接著穿的舊衣服,再披上剛剛完工的雨衣,“換上衣服,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