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什麼還是你給我帶路,”向璈把槍斜掛在背上,歪頭盯著還沒自己脖子高的少年,“你不該是個編外人員嗎?”
“對呀,但站崗的士兵大多走不開,而且我比他們還要熟悉雪狼嶺的路線,”少年裹上厚重的大衣,乍一看還真像個正經入伍的新兵蛋子,“再說了,你不也不是正式人員嗎?”
“說得好像我願意去似的,”向璈把肉乾撕成一條條的肉絲,塞進嘴裡當作出發前的補充餐,“話說雪狼嶺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需要派人過去打探?”
“喏,就在那邊,”少年指向了大裂穀的方向,但由於漫天飛雪的遮擋,向璈並不能準確地定位具體是哪座山,“雪狼嶺是雪山群中距離大裂穀最近的地方,也是我們與聯邦劃定的分界線。”
“既然如此,那你們應該派有專門的軍隊駐守呀?”
“沒辦法,除了冰橋兩端,大裂穀兩側都因為高寒高輻射的環境無人定居,由於本身的資源過於匱乏,導致長期駐軍的成本激增,雙方才協定誰也不在大裂穀附近建立駐軍點或居民區,將雪狼嶺一帶設定為無人緩衝帶。”
向璈聽這小家夥一口書麵用語,就估摸這是他從課本上背下來的,本就沒底的心裡對這次行動更不抱希望了。
“總之就是去交界區打探聯邦的異動對吧,”向璈立馬明白自己這是去替偵察兵乾活兒了,“那就帶路吧,速去速回。”
雪山間的道路普遍都異常陡峭狹窄且積雪極深,彆說汽車,就是摩托車和自行車都難以行駛,平日不怎麼重要的物資運輸基本依賴馴鹿,隻有特殊情況下才會動用叛軍積攢的重型機械設備。
至於這二位連編製都沒有的臨時工,自然是連雪橇都一架沒有,基本沒被開發過的雪狼嶺連條崎嶇小路都沒有,行動上除了依賴攀爬繩就隻能靠兩條腿了。
雪狼嶺臨近輻射帶,於是有了與其它地方截然不同的景觀——無論是落葉鬆還是冷杉,它們的葉子一律都是橙紅色或暗紅色,然而由於本身就樹木稀少和積雪壓覆,這種可怖的景觀又沒有很突兀地顯現出來,極大減少了對人類心理上的震懾。
這裡的氣溫也明顯要比南邊的森林冷得多,向璈離開營地前花了近兩個小時調整的禦寒套裝最終還是被輕易破了防,每一寸沒有被衣物包裹嚴實的皮膚都會瞬間被凍到失去知覺,幸好雪地特製的防護麵罩自帶保溫效果,否則向璈覺得自己的鼻子和臉肯定會像身邊的鬆樹皮一樣被凍裂開。
此外,雪狼嶺的地形也增大了探索的難度,緊靠大裂穀讓它的山勢像刀削一般幾乎是垂直上下,雜亂的岩石也成了絆倒行人的最佳道具,這讓向璈必須先把一根木棍插在岩石的縫隙中,然後拽著木棍才能跳上更高的位置。
“我開始理解這裡為什麼是無人區了,”向璈跳上一塊相對平坦的巨石平麵,這才有心思騰出空兒來說話,“這環境的確不像個能住人的地方。”
與還有心情說話的向璈相比,並未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少年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雖然身為本地人的他掌握更多小技巧,但在純粹的體力消耗麵前不過是百無一用的小娛樂罷了。
“說起來,這裡叫雪狼嶺,是不是應該有狼?”
“以前……是有過的,”少年連說話都氣喘籲籲的,“後來輻射來了……植物大規模死亡,植食性動物大規模遷徙,狼也就銷聲匿跡了。”
“這麼說,就是不排除有的可能性,是吧?”
少年覺得很奇怪,向璈為什麼會突然關注這個問題,而對方也隻是望向遠處的一片雪地,沒有肉眼能看到的狼群痕跡,但依舊散發著強烈的危機氣息。
“我開始後悔了,我們還是應該準備一些交通工具的,”向璈忽然掏出斧子,走到一棵從岩縫裡鑽出來的鬆樹邊,“過來搭把手,我們把這截木頭砍下來。”
“你要乾什麼?”少年一頭霧水地幫忙扶住鬆樹。
“以防萬一,如果真有危險,我們可以直接找個斜坡滑下去,”向璈將鬆樹從根部砍倒,又劈去了上麵帶有枝葉的部分,讓這節木頭變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圓柱體,“好了,現在把樹乾放倒,截麵朝下,到時候直接騎在樹乾上就行了。”
少年不明白她一個外來者怎麼會這種滑雪方式,不過他也不難接受,有時山上的伐木工就是通過這種方式讓木材自己滑下去的,見得多了自然也會操作。
“好吧,看樣子還沒有驚動本地的居民,”向璈回頭環顧四周,見山頂沒有異樣,又準備繼續向上攀登,“那就接著……”
“嗷——”
出乎意料的,這道狼嚎聲並非來自山頂相對平坦的高地,而正是側麵向璈打量過的雪窩子,它們本想埋在雪中等待獵物上山再掐斷退路,此時見二人砍樹,擔心好不容易到嘴的獵物半路逃離,這才按捺不住地從雪中跳了出來。
“嘖,沒想到還真被狼群包了餃子,”向璈連忙把樹乾放在雪坡上,自己則蹲在上麵像是在乘坐獨木舟,“你會控製方向吧?上去!”
少年連忙坐在了樹乾的前端,兩腳用力一蹬,讓樹乾利用重力勢能沿著坡道向下滑行,如同沒有動物牽引的雪橇,唯一需要的就是用人力幫它拐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