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的病好了?”白孚站在帳篷外,擔憂地盯著正在收拾東西的向璈,“今天可比以往都冷得多,你可彆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放心,這種程度的傷病算不上什麼,”除了平日常帶的裝備,向璈又帶了一大堆備用的消耗品,甚至包括整整二十斤硬肉乾和幾斤蜂蜜糖,“而且我們這次有充足的補給品,出了意外也不用擔心~”
“喂,你彆烏鴉嘴!”
白孚舉起裝滿了自製油膏的手提玻璃燈,把裝備和補給都丟上借來的小型雪橇車上,而小狼也成為了一隻光榮的“雪橇犬”,承擔起了運輸物資的重任。
正午的天空依舊黑得不見一絲光亮,月亮仍停留在星球的另一側,而微弱的星光則完全被電離輻射造成的極光掩蓋,過了最初幾天的新鮮勁兒後,漫天的五彩流光早已不再是美麗的景觀,而是壓得人喘不上氣來的達摩克利斯劍。
小型的雪橇車承擔不起載人的重任,於是隻用來放置過重的物資,而向璈和白孚則一左一右扶著雪橇兩側的橫木,跟著小狼的速度繞過冰湖去往森林。
“你確定不去見一下團長他們?”黑暗的雪原上沒有值得觀賞的風景,白孚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你病倒的這幾天可都是他們在給我們送物資。”
“過幾天再說吧,現在……我還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他們。”
“今天上午我聽說獵人團死了好多人,包括之前幫我們搭營地的大個子,極夜的嚴寒到來後,因為缺少藥物而遲遲得不到治療的人都死了大半,剩下的人也大多沒有好轉的跡象。”
“……你跟我說這個有什麼用?”
“我的意思是,既然決定了要趟這場渾水,乾脆就想辦法得到些回報,”白孚舉高了手中的提燈,讓彼此都能看清對方的臉,“叛軍也好,聯邦也罷,他們都儲備了大量的藥物,我們應該想辦法搞到一些,作為這些天幫助的回報。”
“我會想辦法的。”向璈卻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孚見她不願意談論這類話題,也不再強迫她說些什麼,轉而專心尋找信息上說的“紅鬆樹”。
紅鬆與落葉鬆的區分成了大難題,這些家夥的高度都能達到三十米以上,仰著脖子都看不到全貌;漆黑的環境下也分不清樹皮的顏色區彆,於是白孚隻能提著燈去數針葉,畢竟隻有紅鬆是五針一束的。
“嗷嗚~”
一直悶頭拉雪橇的小狼突然停下腳步,對著某個方向發出一聲低吼,出於職業習慣,向璈也猛地回過神來,抄起突擊步/槍進入了警戒狀態,“有人。”
“等一下,這好像是鋸木頭的聲音,”白孚總覺得這一幕很熟悉,不隻是聲音,連周遭的環境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們是不是……又走到燒炭小鎮附近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接著鬆樹的遮蔽徐徐靠近,很快就看到密林深處也點了幾十盞油燈,十來個年輕力壯的伐木工正在砍伐附近的鬆樹,並將它們分門彆類運到不同的載具上。
“你看他們車上的木材,”向璈撿起一根樹枝,把手提燈挑得高了點兒,“有的是落葉鬆,有的是紅鬆,說明這裡是兩種鬆樹混生的地帶。”
“你這眼神也忒好了……”白孚表示自己什麼也看不清。
“不需要看得那麼細,紅鬆質地堅硬,是價格昂貴的優質木材,肯定會削成板狀或乾脆整根保留,以便出售;而落葉鬆則是便宜貨,加上雪原森林的產量巨大,肯定會被劈成柴狀用來燒炭。”
“你是不是還在家具廠乾過?”白孚不知道她從哪兒學來的知識,不過至少說明她們找對地方了,“見麵地點肯定就在這附近,我們繞開這群伐木工繼續前進吧。”
“好。”
二人返回小狼的位置,推著雪橇車加速從小路經過,厚實的積雪層起到了很好的吸音效果,沒有驚動正在加班的伐木工們,隻是隨著深入森林的程度逐漸加重,白孚越發覺得自己又跑回那個倒黴催的地方了。
又過了一會兒,視野中突然顯現出一棵遠比其它鬆樹都要高大粗壯的紅鬆,而紅鬆的樹下停著兩輛二人都無比熟悉的載具——布雷莎的深藍色迷彩越野車,和炭商的雙輪馴鹿車。
“啊,看來我們的客人如約而至了,”布雷莎穿著一身帶毛領的厚皮襖,乍一看倒跟一旁的胖商人沒什麼區彆,“我還以為你們不想摻和這攤爛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