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儘的鬆林裡,一人不足以環抱的粗壯樹乾被基地車輕鬆撞到,堅實的履帶將枝葉和雪一起攪拌均勻,再統統碾進潮濕的凍土中。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基地車超載的樣子,”聽著駕駛艙外吵鬨的人聲,白孚小心地降低了行駛速度,“也不知道這樣的運輸還要進行幾次。”
“不管怎麼說,這次都要感謝你們,”秦鈺放下手中記滿了名字和基本信息的表格,“我真的沒想到,你們在被我欺騙和襲擊後,還願意冰釋前嫌……”
“這個呀,都是為了救下更多的幸存者,日行一善嘛,誰讓向璈想當個老好人呢~”
“那你呢,隻是聽她的話嗎?”秦鈺來了好奇心。
“倒也不是,但我的確對當個活菩薩不感興趣,隻不過我媽媽很久之前說過,人類必須團結在一起才能對抗末日,清除輻射不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英雄壯舉,隻有讓更多人活下來才有希望。”
“團結……嗬,還真是奢侈的用詞。”
“想開一點兒,指望人人都去當舍己救人的聖母當然不現實,但為了達成讓更多人一起獲利的雙贏還是可行的,就像你的煉煤廠需要大量的工人,在這樣的前提下收留無家可歸的幸存者不也能讓你自己獲利更多嗎?”
“你說得對,”秦鈺略微有些慚愧,“是我狹隘了。”
“好啦,事已至此,還是把精力放在提防聯邦上吧,高層能容忍你的小動作,可不代表冰山不打算在你身上找補回麵子,”眼見著窗外的景色熟悉起來,白孚將車速進一步放緩,“快到了,前麵應該就是……”
轟!
側麵的樹林突然飛出數顆焦油燃/燒彈,強行逼停了搖晃不止的基地車,車內的幸存者們似乎認為是白孚等人要設計害他們,紛紛吵鬨著要從窗戶跳出去。
“安靜,都安靜一點兒,”白孚連忙掏出武器,並來到人群聚集的走廊大喊道,“基地車雖然受損了,但現有的裝甲依然足夠保護你們的生命安全,所以怕死的就不要出去!”
然而無時無刻不在的死亡威脅讓幸存者們長期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當這種威脅真正出現在眼前時,所有人的思維都像是繃斷了的弦,他們不安地躁動著,想依靠本能的動物一樣試圖躲開迫在眉睫的威脅。
“可惡,是聯邦的人,”秦鈺和小狼也躲到了窗台下,抬眼觀察著車外的情況,“領頭的人是冰山,他發現我們的行蹤了?”
“我怎麼知道,但現在得想辦法解決他們,”勸阻了幾次都失敗後,白孚也退到了車門的位置,“現在大家根本不會聽我們的,隻有擊退了第一波攻勢才能讓大夥兒冷靜下來!”
“你想衝出去作戰?就我們兩個人!”
“不然呢?有本事去把你的人叫過來!”
“算了,來不及了,”獵人團的慘狀秦鈺還曆曆在目,她可不想在還未弄清狀況前就讓自己的人傷亡慘重,“你有什麼特殊武器嗎?”
“有!”
白孚拖出一個大號的木頭箱子,裡麵滿滿當當裝了三十多個酒精燃/燒瓶,此外還有一個形似澆水噴壺的玩意兒,不過裡麵的液體是淡黃色的。
“這是我提取出的蠍毒稀釋液,可以麻痹敵人,不過極寒天氣下可能會生效得很慢,”白孚丟給秦鈺幾個燃/燒瓶,“用這個讓他們暖和一點兒吧!”
自製燃/燒瓶的結構很簡單,秦鈺多瞄了幾眼就會用了,她掏出隨身的打火機,將瓶口微微濕潤的棉花點燃,下一秒就拉開窗戶丟了出去。
嘭——
被凍到水分稀少的鬆樹和灌木幾乎瞬間就燃成了一片,大火借著突如其來的風勢迅速蔓延成災,儘管聯邦士兵的防護服大多具有防火隔熱的作用,但量誰也不敢真的浴火奮戰,隻能四散開來尋找新的進攻路線。
“乾得漂亮,車上的人群也鎮定了不少,”白孚回頭望了一眼,“一鼓作氣趕走他們吧!”
呼呼——
白孚的話音剛落,車外的風就向著更大的趨勢發展,掀起的彌天大雪更是分分鐘就壓斷了幾棵孤單的新樹,而這種征兆與她之前經曆過的無比相似——這是暴風雪的前兆。
鵝毛大的傾盆暴雪登時就被烈火烤化,然而未被及時蒸發的雪水卻澆在了被火附著的樹木上,潮濕的木材迅速停止了燃燒,而酒精本就不是耐燒的燃料,不一會兒的工夫,原本的燎原之火就變成了零星的小火苗,在暴雪中悲戚地呼救。
“真是天助我也,”冰山的聲音從密林深處響起,每說一句都在離基地車更近一分,“秦鈺,你已經答應過與聯邦合作了,為什麼還要乾這種兩麵三刀的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