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查仍未結束,但晚餐時間依舊如期而至,這倒不是聯邦有多麼人性化,隻是零下二十度的低溫會極快地消耗人體能量,如果不及時補充食物,可能會被凍死在室外。
死頭牛還是小事,要是真鬨出人命來,魯蒙斯這個治安官可真就當到頭了,於是縱使他再怎麼不情願,還是主動敲響了開飯的銅鈴。
“果然又是煮土豆塊,我就不該報什麼期待,”白孚用木勺把土豆碾成泥,再把額定分配的烤馴鹿肉切碎拌入,“唉,日複一日的吃這點兒東西,早晚有一天會營養不良的。”
“你這純粹是在基地車上吃得太好了,”陸鹿又端著盤子湊過來,“我們來的路上可是會刨草根吃的!”
白孚很想讓這個容易說漏嘴的家夥閉嘴,但公共場合又不能直接提醒她什麼,隻好扭頭去和還在發牢騷的上尉聊天,“長官,上頭有回複了嗎?”
“嘁,還不是一句模棱兩可的嚴肅處理?誰知道什麼程度才算的上是嚴肅啊!”盤裡的食物已經被上尉攪成一坨了,“不過上頭這倒是把自主權下放給我和魯蒙斯了,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那以前是什麼樣的?”
“以前?以前也沒出過這種事呀,”由於白孚是馮處長安排進來的,上尉對她還是儘量保持著耐心,“不過總部的中高層們一向很熱衷於追責,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追到糧食署大樓去質問署長,無非就是想以此證明糧食署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想趁機收回一部分權利,可今天真出了大事他們卻不吭聲了,真是古怪!”
看來這次的事件還真不正常,恐怕總部的高層早就知道會出這種事,而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想從這裡抓個人。
欲擒故縱嗎?好像還是不太對勁。
如果目標是投放輻射物質的凶手,那他們應該像探案一樣先調查線索,然後再通過推理一步步鎖定真凶,而不是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整個糧食基地裡搞地毯式搜尋,這隻會給凶手留下銷毀證據的機會。
還是說這個凶手跟上頭有點兒關係,所以才故意留出時間銷毀線索,好名正言順地放走凶手?
那也不對呀,要放人還搞得這麼聲勢浩大,最後查了幾天卻沒找出真凶,不會搞得當地民眾更加人心惶惶嗎?還是說又要找替罪羊頂鍋了?
白孚抓破腦袋也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邏輯關係,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自己這個外來的都不會有什麼危險,反正要離開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時候,而那個神秘的指示也沒有留下更多信息,索性就在這裡等上一段時間吧。
“這位小姐,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一個不苟言笑的瘦小男人突然坐到了白孚的身邊,手裡還拿著一個厚厚的筆記本,白孚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他是治安官身邊的副手,應該是負責詢問和記錄的。
晚飯時間還在工作,你拿多少工資呀這麼敬業?!
“唔,我倒是沒有意見,但作為一個事發後才抵達現場的外來者,為什麼要問我?”
“隻是例行排查,每個人都要問一遍。”
撒謊,陸鹿的那五個大學生同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了一下午,也沒見你跟他們說過一句話,就直接跳過到我這裡了?他們可是這段時間一直在基地裡工作,無論是嫌疑還是知道的信息都應該比自己多吧?
但白孚不打算和這裡的人鬨僵,反正她不認為自己會說出被人抓把柄的話,“既然這樣,那就請您問吧~”
“您今天下午有沒有發現什麼可以信息?”
“這可不是專業的詢問,”剛聽到第一個問題,白孚就輕微皺起了眉頭,“事發時間在上午,您應該從我出發時的行程問起。”
“抱歉,但我們已經知道您在抵達之前都和車隊在一起,”副手並未因白孚的打斷而產生額外的情緒,“這點上尉已經證明過了。”
是嗎?我怎麼記得你也沒盤問過他呀……
“那您也沒必要問我下午的行程了,因為我把麝牛牽回去後就一直在跟我久彆重逢的朋友們打牌,直到吃飯,這點您同樣可以從他們口中得到證明。”
“……我聽衛兵們說您發現了一些遺落的穀殼?”
“那您應該去問您的上司,我跟治安官大人同行去尋找的,最後隻發現了一隻調皮的北極燕鷗,這點您同樣可以去和其他人驗證。”
被連續兩次堵了回去,副手多少也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他起身道了一聲“打擾了”,然後就捧著筆記本飛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