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綠睛在一片混亂的雜草中穿行,我跟著他的背影,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毫無規律可言,我都懷疑這貨是不是帶著我在瞎跑。
但好在,因為我們專挑狹窄的高處躲藏,已經漸漸把石懷仁和童時淮任甩開很遠。
當我們跑到爬行動物館的時候,綠睛身子一扭,順著門口展覽的鱷魚雕像向上爬高,這裡地形曲折複雜,似乎是怕我跟不上,他還經常停下來等我一下。
終於,當我累得跟條死狗,在心裡嘟囔著“嗎嘍的命也是命”的時候,綠睛掀開一簇樹枝,我對著麵前的場景“謔”了一聲。
真是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啊。
在我麵前的赫然是大城動物園通向外麵的街道,最最重要的是,因為這裡是爬行館,所以沒有設置電網保護,直接從屋頂上滑下去就是大馬路!
我免費了!
事不宜遲,綠睛拉住得意忘形的我,一扭頭,順著屋頂順利滑下去,我的雙腳碰到大馬路水泥地的那一刻,興奮地謔謔哈哈。
看過西遊記第一集猴王出世嗎?
就是我現在的狀態。
不過興奮歸興奮,我和綠睛一刻不敢停下腳步,雖然現在不怕石懷仁追上了,但是外麵還有市政那些人呢,要是被市民發現兩隻猴在大馬路上逛街,上午報警,下午我倆就得被抓回去。
好在,這座城市綠化不錯,大樹一棵接著一棵。
遮天蔽日。
我和綠睛爬上去,將自己小巧的身影隱藏在樹葉之間,匍匐前進。
我想了想,現在第一要務是回我們大學寢室,找到我的好朋友王三胖,把我們變成猴子的事情告訴他,再由他來報警抓壞人。
綠睛原本走在我前麵,後來,我發現他這猴爬樹並不是太靈活,在書樹杈上搖搖晃晃的,尾巴也無法保持平衡。
小廢物。
我輕鬆一躍,跑到他麵前去開路,這樣我就可以親自教學,告訴他應該踩著哪裡順利過去。
畢竟做猴還是我比較擅長啊!
大城動物園離我們大學不遠,我倆爬樹不堵車,更快了,沒一會就到了,繞過保安,順著校外的大樹爬進校內,我輕車熟路帶著綠睛爬樓上宿舍。
讓我驚訝的是,綠睛這猴怎麼好像比我還熟悉這校園???
他慢條斯理跟著我走進宿舍,還很有素質的在外麵擦了擦腳,然後禮貌地關上門,也不隨意亂走動、亂翻東西吃,就靜靜蹲坐在門邊。
媽耶。
這猴的素質已經超過不少大學奇葩舍友了。
我跳上靠窗的床鋪,掀開床簾,王三胖果然在那裡呼呼大睡。
我就知道,這個時間對於大學生來說還太早,就是哥斯拉真的打入城市了,王三胖也醒不過來。
我先不管他,借著蚊帳,蕩到床鋪另一側。
那是我的床。
我記得穿越之前,我就是在睡覺,睡醒的時候就變成一根毛金絲猴了。
那麼我的肉1身怎麼樣了,還好嗎?
肉1身?
這個詞好可怕,我有一種自己已經死掉的感覺。
我拉開床簾。
又合上了。
差點從上鋪掉下去。
太可怕了。
我想無論是誰,突然站在第三方的角度上觀察自己睡覺的樣子,都會當場嚇到腦梗。
不過,我好像還有呼吸。
行啊,活著就行啊。
人生最高哲學。
活著就行。
不過話說回來,算一算,距離我穿越成一根毛少說也有快一周的時間了吧。
什麼,難道這一周我就這麼躺著,飯也不吃,地也不下,王三胖就任由我在床簾後麵躺著,像南湘的人生一樣發爛發臭,不知道把我送醫院嗎?
捏媽的。
我越想越生氣,飛到王三胖的床上。
啊打——
我扇了他一巴掌。
王三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被一隻猴子扇嘴巴。
然後又安詳的閉上眼睛了。
顯然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又扇了好幾下。
還在他耳邊吱哇亂叫。
“八戒,八戒,醒了。”我喊。
當我拎著耳朵,堵住鼻孔之後,謝天謝地,這憨貨終於醒了!
他睜開眼,和一隻毛茸茸的小猴子四目相對。
然後——
他發出了這輩子最驚悚的尖叫。
“彆叫彆叫!”我捂住他的嘴,這貨喊起來跟個人間哨子精似的,彆再一會把宿管阿姨給我喊過來,畢竟宿舍禁養寵物。
王三胖剛剛張開的嘴被塞進一隻毛茸茸的小手。
過了三秒。
他突然乾嘔了一聲,把我推開,不停的呸呸呸。
哦不好意思。
我忘了,當猴子的時候經常手腳一起走路,我的小爪好像不太乾淨。
我麵露尷尬地等著王三胖清醒,清了清嗓子,說道:“王三胖,是我,你室友,侯幾。”
對沒錯。
我大名叫侯幾。
之前沒說是因為我覺得丟臉。
當時我媽起名的時候不知道怎麼想的,因為她懷孕時候特彆喜歡吃香蕉,家裡經常戲稱說不會懷了個小猴子吧,所以我出生以後,正好我爸姓侯,我的名字就變成侯幾了。
嗬嗬。
你都不知道猴子這破外號陪了我整個學生時代。
王三胖還是那副驚悚的表情,臉上每一塊肥肉都在訴說著恐懼。
嗯?
你聽不懂人話嗎?
我又重複了一遍。
我看到王三胖朝著他的對床,也就是我的床,喊道:“猴兒,彆睡了,咱們宿舍進猴了,還在怪叫!”
我睡你個大豬頭。
媽的,都一周了,我死了的話屍體都快臭了,這貨居然還以為我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