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完了全部資料,綠睛站在門口看著我,可能是終於發現我們倆除了打字交流還有手語交流這個途徑,他啊啊叫喚了兩聲,然後指了指外麵。
我和他爬上走廊的那扇窗戶,就是平時給壯臂遞香蕉的那個。
我發現王三胖已經走了,估計是已經跟童時淮任和石懷仁簽訂了訂單,搜集到足夠證據了。
按照計劃,他現在應該離開大城動物園,去報警。
我和綠睛對視一眼,給了彼此一個堅定的目光。
這回是真的萬事俱備了。
我看了眼手裡的攝像機,裡麵的資料同樣齊全,我們倆現在要做的就是藏好設備,等著王三胖帶著警察來。
我向綠睛示意,我們該走了。
於是兩隻小猴,悄咪咪地順著來時的通風井離開。
壯臂正在猴山後麵等著我,見我們出來,問道:“成了嗎?”
“成了。”我把四處尋覓,想看看該把錄像機藏在哪裡。
好在,兩個飼養員已經離開,外麵沒有人注意著我,於是我如法炮製,像之前幫綠睛藏治療藥品一樣,把我身上的設備藏在猴山的那個雜物間裡。
“壯臂猴王。”猴群裡有猴發話了,他問:“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這些無毛怪被懲罰了,不會再殺我們了,我們會去哪裡?”
聽完問題,所有猴子自覺地在猴山下圍成圈,看著壯臂。
前幾天,這些猴子還在因為一根香蕉大打出手,但是現在,成群的香蕉就擺在那裡,也沒猴再上前搶奪了。
生存麵前,所有猴子都團結起來。
“我不知道啊,問一根毛。”壯臂把問題拋給我。
我愣了,完全不知道。
我之前的思維全部停留在如何把這幫猴群從大城動物園中解救出來,完全沒有考慮之後的事情。
按照人類殘忍的習性。
難道把他們救出去以後,就可以保證每一個野生動物都得到保護嗎,給他們換一個更大更好的動物園,就能夠保證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嗎?
恐怕未必。
野生動物保護的路漫漫長,隻要這世上一天存在著吃野味,濫殺無辜的人群,這項商業就永遠不會被趕儘殺絕。
看我半天沒說話。
壯臂搖搖尾巴,說道:“彆問了,活一天算一天,不管怎麼樣,一根毛能帶著我們從現在的地方逃出去,比什麼都強,至少我們可以和母猴子們見麵,可以住上乾淨的地方,對吧。”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要不說壯臂才是那個精神哲學家呢,這隻猴的大智慧恐怕超過不少人類。
我感覺到肩膀上被什麼東西掃了一下。
回頭一看,是綠睛的尾巴。
他小心翼翼地勾著尾巴,碰了碰我,像是安慰。
我笑了笑,抬高音量道:“好了,各位同伴們,不管怎麼說,先從石懷仁手底下逃出去最要緊,大家準備好,一會兒如果有硬仗,一定要記得保護好自己,拚了命的活下去!”
“考前動員”環節結束了。
猴子們散開,在我的要求下,吃了香蕉補充體力。
而我則焦急地等待著,早知道剛才進來前帶個兒童手表了,現在也不知道王三胖離開多久了,怎麼警察還不來。
我聽到籠子外有腳步聲,但我沒有興奮。
因為隔著很遠,我就聞到氣味了,隻有石懷仁和童時淮任兩個人的味道,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現在還不到晚上發餐的時間,他們倆怎麼又回來了?
我緊張起來,拍了拍身邊的綠睛和壯臂。
石懷仁走進來,嘴裡還在抱怨:“我就說那小子不對勁,都怪你,乾這行這麼久了,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
“能怪我嗎,昨天正好網上有人跟我對接,我還以為就是他呢,這不是才沒設防。”童時淮任說。
那小子,不對勁?
他們在說誰?
王三胖嗎?
“反正,我們肯定是不能在這了,我就沒見過那麼年輕的人來我這買猴子,好像還是個大學生吧,他買回去能乾什麼,吃啊還是殺啊,還是送領導啊。”石懷仁走進籠子裡,一邊拿著手機的電棍驅散猴群,一邊說:“把口袋給我,我把錢裝走。”
完蛋。
他們倆發現了!
我心裡一驚,但是轉念想想也沒事。
他們發現的太晚了,王三胖早就已經帶著證據走了,他們倆就算是現在跑了,沒幾天就得被警察叔叔抓回來,沒事。
但是——
我發覺事態越來越不對勁。
石懷仁怎麼朝著我藏設備的小屋走了!
等一下!
“哥,還是你有辦法。”童時淮任說,“把咱們買賣猴子的錢都藏在這雜物間裡麵,誰來都查不到。”
“你哥我這些年還是很有頭腦的,收錢隻收現金,而且要當麵交易,免得被任何人發現蛛絲馬跡,這些錢夠咱哥倆跑去外地躲躲風頭了,一會就走。”石懷仁說。
臥槽。
我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我怎麼跟石懷仁想到一塊去了啊!
果然人類的思維都一樣。
早知道我把攝像機吃了啊!
哦不行,吃了的話...再拿出來不太好。
綠睛當然聽得懂這些話,他此刻表情比我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