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我不做人啦(2 / 2)

然而在某種瘋狂念頭的滋長下,一切情感都顯得太過廉價,更彆提那點可憐的親情。

津島源右衛郎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當他再度睜眼時,眼底重新被冷漠代替,上位者從不需要多餘的憐憫與慈悲,他需要的隻有結果。

“現在是療程的最後一步,請各位服用手邊的食物,如果之前的草藥見效,那麼你們很快就會擁有自己的術式。”

家主大人發話了。

對他深信不疑的孩子們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向麵前的碟子,或許是太過激動,又或許是暢享中的未來過於美好,以至於有那麼一兩個人緊張的連瓷碟都碰掉了。

咣——

瓷器跌落在地麵的碎裂音。

“家主大人,我..我好像感覺到不一樣的了,有力量在我的身體裡,我......噗——咳咳——”

最先服用食物的男孩說道,隻是他話音未落,便被從自己口中上湧的鮮血噎住了,不停的乾咳與蠕動,暗紅色的液體順著指縫與嘴角流淌。

很快,有人便徹底倒了下去。

咣當的墜地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人倒了下去,直到坐在席上的人隻剩兩位——我和我的兄長。

我有些呆愣,說實話我實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父親大人他......

他在殺人嗎?為什麼?

“該你了,我的修栗。”男人緩步走來,透過他腳步間的空當,我看到了對方身後的男孩,他睜大了雙眼,表情是那樣驚悚,驚悚又脆弱,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哥哥。

[不可以吃碟子裡的東西,要裝作吃掉的樣子把它藏進袖口。]

耳邊回響起不久前哥哥說過的話。

但事實卻是——如刀割般鋒利的目光,絕對不容許置喙的言辭。

“該你了,修栗。”

父親又重複了一遍,我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盯向眼前被我打開蓋子的瓷碟。

外表是很常見的壽司,白色的米飯其上覆蓋著兩種不知名肉類,現在我知道它們是毒藥了。

弱者根本無法反抗強者做出的的決定,力量懸殊,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這一刻我深刻的明白了這個道理,如此弱小的既我拯救不了自己,更不可能拯救他人。

雖然年幼使我對死亡的認知尚且淺薄,但我知道那不是什麼好事。

我記不清母親的臉了,也不清楚母親死去時的模樣,但我記得跟兄長的約定——不可以輕易死掉,一定要活下去才是。

想到這,我突然有些難過,倒不是因為我快死了,而是因為我不能遵守跟哥哥的約定了。

我明明是一個誠實的好孩子。

父親在不斷施壓,我終究咽下了那塊壽司。

惡臭在嘴巴裡彌漫,聞起來沒什麼味道的兩片肉吃進嘴裡,就像在咀嚼已經腐爛了的鯰魚。

惡心想吐,這是我的第一個想法,而第二個想法就是死掉的時候會不會痛啊,話說吐血應該會很痛吧,畢竟被針紮了流隻一滴血都會很痛呢。

緩慢合上雙眼,我靜待死亡,然而一秒鐘過去了,我沒有吐血,兩秒鐘過去了,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三秒鐘過去了......

睜開雙眼,我對上父親的視線。

這一次他眼底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與幾近將顛覆眼中鳶色的血紅。

這樣的眼睛讓我想到故事書中的惡狼。

與此同時,我看見了不知何時起身的兄長,本想想我走來的他定在了原地,他就那樣愣愣的看著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被父親一掌甩開。

幾米寬的距離堪比鴻溝,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們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直到最後哥哥都沒有吃下碟子裡的食物,但父親已經無暇顧及他了,高大的男人將女孩舉了起來,舉得很高,隻可惜沒人明白他究竟在慶祝什麼。

後來我明白了。

父親在慶祝怪物的誕生,一個擁有鎖定未來的能力,並且被剝奪了死亡資格的怪物。

作為津島家十幾代欲望與野心的瘋狂實驗中,唯一在吃下人魚肉和件肉後活下來的存在。

從此刻的時間節點裡,我的人生將會發生巨大轉變......哦不,或許我現在甚至都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簡而言之,我不做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