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一樓客廳裡,三個人坐了三個位置。
無論是許清源還是陸明翊,他們的位置都離年輕婦人很遠,給足了對方安全感。
“你們找我有事?”年輕婦人的語氣不算差,但也不算好,充斥著濃鬱的疏離。
兩人並不介意,甚至還有些心虛。
陸明翊知道這話許清源絕對開不了口,隻能自己硬著頭皮說了:“我們能不能和你談幾件事?”
如果換了年輕的時候,看到這樣的alpha楊安琪多少也要調戲幾句,不過現在……
她隻是看著新做的指甲,回道:“說吧。”
“我們想找你借錢。”沉默好一會,陸明翊才艱難開口。
他從小就不是臉皮薄的人,甚至用許清源的話來說,他的臉皮厚如城牆,但臉皮再厚,和一個寡居喪子的年輕婦人借錢……這也太不要臉了。
所幸他的臉皮確實夠厚,最艱難的一句話說話,後麵那些話就順暢了許多:“我們可以簽協議,借你的錢我們兩年內會還清,之後每一年,我們支付你不少於這筆錢百分之十的利息,直到我們死。”
楊安琪還從沒聽過這麼奇葩的協議,終於認真地看向了他們:“你們說認真的?”
陸明翊毫不遲疑地點頭:“當然,我們可以簽訂綁定身份的協議。”
這個協議自然是許清源找到的,根據許清源查到的資料,這是聯邦最正式的協議,倘若無法完成,身份信息裡會永遠留下痕跡,對工作、生活都會造成影響。
楊安琪坐直了點:“借多少?你們要乾什麼?”
陸明翊回道:“具體借多少我們還沒算好,你也可以等我們算好了再決定。至於做什麼……是這樣的,我們準備半年後參加聯考,考取聯邦第一軍事學院。”
這回楊安琪是徹底愣住了,她看著這兩個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什麼神奇動物:“你們知道按照你們開出的條件,隻要半年後你們沒考上,兩年內你們基本不存在還清錢的可能嗎?”
一直不說話的許清源終於開口了:“知道,我們估算過了。”
楊安琪越發不可思議:“那你們還開這個條件?”
“願賭服輸,”許清源很認真地回道,“況且,我不認為我們會考不上。”
如果真的考不上,就把陸明翊賣了還錢。許清源的表情毫不心虛。
楊安琪定定地看著他們,突然笑了起來:“其實我有另一個主意。”
楊安琪說著,看向了陸明翊:“他還沒申請身份,我帶他去申請身份的時候,完全可以把他登記在我的名下。雖然他和我兒子的年紀一樣,但我不占他便宜,隻以姐姐的名義當他的監護人。之後我給你們出這半年備考的錢,一應合理開銷我都負擔。這些錢我不需要你們還,也不需要你們給我做任何事,隻要你們給我留個‘聯邦第一軍事學院學生的姐姐’這個身份就好。”
這話一出,兩人都是一怔。
不是因為對方的要求過分,而是對方的要求對他們太有利了——不僅解決了他們的開銷,還解決了他們過於無依無靠以致於突兀的身份。
陸明翊感覺相當的不可思議:“你確定?”
楊安琪看著窗外,那是這棟房子的花園,花園裡埋著陸旻的屍體:“我確定。等你們被錄取……我就登記阿旻的死亡,讓他真正入土為安。之後,我會靠我自己活下去。”
“好,”陸明翊沒怎麼想,直接應了下來,“不過錢還是要還的,如果你不想要錢,我們會以另外的方式還你。”
楊安琪啞然失笑:“隨你吧!不過……你們不怕我給你們挖坑?”
陸明翊果斷搖頭:“你也沒怕我們考不上。”
楊安琪樂得不行,點了點頭,表示事情就定了下來。
也許是終於了了一樁心事,她放鬆了許多,也有心情調侃了:“如果有下次……你還是問問你的omega再做決定吧!自作主張不是一個好alpha應該有的行為,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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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楊安琪的調侃,陸明翊上樓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
許清源倒是很淡定,就像他和陸明翊說訂婚的時候一樣淡定。
陸明翊是真的不理解他為什麼能那麼淡定:“你不覺得很恐怖嗎?和我訂婚什麼的……”
“又不是真的訂婚,”許清源的情緒非常穩定,“況且調侃就調侃吧,收了人家錢,讓人家調侃調侃怎麼了。”
這世上有什麼比用寡居喪子的年輕婦人的錢讀書更丟人的事嗎?沒有了,相較之下,其他事都不是事。
陸明翊知道這個道理,但是……
“你不是對你omega的身份很抵觸嗎?我提到的時候……”你都想要殺了我。
陸明翊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許清源看了他一眼。
征戰多年的本能讓陸明翊乖乖閉上了嘴,假裝自己剛才什麼也沒說。
許清源收回了視線,沒有再折騰他,但也沒有解釋。
對他來說,omega的身份不重要,能生孩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omega有發情期。
退一萬步,有就有了吧,提到這件事的人還是陸明翊……
想到這裡,許清源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還是應該翻翻舊賬,折騰折騰陸明翊。
然而後者敏銳度十足,在他深呼吸的時候已經開始跑路,等到他抬頭,人隻留下一個背影:“時候不早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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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源到底還是沒把陸明翊拖出來暴打一頓,他連夜完成了前期準備,第二天開始,便和陸明翊開始了正兒八經的備考生活。
出乎陸明翊的預料,許清源給他安排的日程表並不誇張,留了不少休息時間,讓他一度懷疑許清源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