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行彙報情況的時候，陸遙遙正在逗鷯哥。

聽畢，陸遙遙笑眯眯地朝鷯哥道：“來，今兒教你說個詞兒，走著瞧。”

她教了幾遍，那鷯哥也挺聰慧，便能跟著說了。

打烊後沈謙走進店鋪的時候，正聽見鷯哥扯著嗓子叫：“走著瞧，走著瞧。”

“小東西還挺橫，”沈謙沒見著陸遙遙，便上前用扇柄頂了頂鳥籠：“叫沈大爺好。”

鷯哥撲棱亂飛，黑色羽毛飛得一地，一邊犟著：“走著瞧，走著瞧。”

“沈大爺。”

“走著瞧。”

……

陸遙遙站在一邊抱肘看了半天，終於沒繃住笑了出來。

沈謙一回頭，就看見穿著一身淡紫紗裙的少女倚著門，抱著一個小木桶，正彎腰笑得花枝亂顫。

她整個人籠在夕陽淡淡的餘暉裡，像是神話畫卷上精怪化作的絕色少女。

他本被這隻笨鷯哥氣得肝疼，恨不得親手捉了，拔乾淨它的羽毛。此時一看陸遙遙，什麼氣都消了。

他自己也樂了起來，用扇子指了指鷯哥，道：“你買的這隻太蠢。”

陸遙遙哂笑一聲，走上前嘖嘖兩聲，鷯哥便乖順地立在杆上。

“沈老爺。”陸遙遙循循善誘：“乖，叫沈老爺。”

少女的聲音軟軟糯糯，沈謙聽著，像落進了一個巨大的糯米糕裡，既甜又軟，十分可口。

他見少女訓練得認真，乾脆撿了一把椅子坐下，笑道：“若是今日這鷯哥叫了我，我便請你今晚吃山外樓。”

話音剛落，鷯哥便敞著喉嚨叫了起來：“沈老爺、沈老爺。”

陸遙遙笑嘻嘻回頭，臉上笑意七分得意三分戲謔。

沈謙忽然覺得自己這筆買賣不虧。

“行啊，沈某言出必行，請。”

臨出門，聽見那鷯哥扯著嗓子在叫：“沈老爺，走著瞧。沈老爺，走著瞧。”

還是陸遙遙眼疾手快，趕緊朝柳如行使了個眼色，拖著朝鷯哥揮舞著扇子的沈謙走了。

同去開葷的還有惠心、桐丫頭。

進了雅座，裡頭還坐著一人，棕發碧眼竟是卡卡。

惠心和桐丫頭沒見過卡卡，店裡客戶不時有異邦人，她們倒也不是過於驚奇，聽沈謙介紹過，也行了見麵禮。

卡卡朝惠心、桐丫頭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各人便入了座。

沈謙坐在上首，卡卡和陸遙遙分列兩邊，柳如行靠著卡卡，惠心靠著陸遙遙，桐丫頭坐在下首。

沈謙喚了店中拿手的菜，幾人寒暄過後，注意力便不約而同被卡卡吸引了。

陸遙遙在上次之後，便沒再見過卡卡，還以為他已經回了國，卻沒想到是去周圍遊山玩水了小半月，前日才回來。

惠心和桐丫頭都是生在山頭村、長在山頭村，離家最遠的就是來縣城，從沒去過彆的地方，聽著卡卡說一路上的奇聞異事，紛紛搶著問問題。

卡卡倒也耐心，一一答了，隻聽柳如行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揮舞筷子，悶悶道：“俺從關中一路走過來，看過的橋比他這回走過的路還多哩。”

卡卡聽著這話有些奇怪，再一看柳如行，並非要攀比的意思，而是耷拉著一雙大眼，醋溜溜地盯著惠心。

卡卡咳嗽一聲，換了一個話題，轉向陸遙遙道：“陸掌櫃，我這裡還有一個你肯定感興趣的話題，”

陸遙遙和沈謙聊著鋪子的近況，聽卡卡這話，笑道：“那我可要洗耳恭聽了。”

卻聽卡卡道：“昨日我去了一趟劉氏錢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