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一挪動腳步,才發覺對方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內。
裴擒陌輕功不差,追上柳淵鶴並不難,可最終憑借著蹤跡追趕上時,還是遲了一步。
因為那二人已經進入一處偏僻的屋子,房門禁閉,從裡麵將門鎖住了。
裴擒陌站在房屋前,發現這處院落正是他剛進入沈羿身體與秦不悔散步時所見到的那上鎖的屋子。
可為何那柳淵鶴要帶著昏迷的沈羿要進這個屋子,還非要緊閉房門不可?
莫名感到煩躁。
裴擒陌靠近幾步,耳朵貼在門上,竊聽裡麵的聲音。
裡麵有清脆的鈴鐺聲。
搖鈴?
他微微蹙眉,又貼的更近,仔細聽了聽。
除搖鈴鐺的聲音之外,任何動靜都沒有。
鈴聲聒噪又帶了些節奏,就像是在召什麼東西。
他嘗試著推門進去,可那門像是從裡麵鎖住,無論怎麼推都紋絲不動。
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四周的窗戶也被死死關著,就像是有層封印一般,連捅破窗戶紙偷窺都做不到。
鈴鐺的聲音愈發強烈,裴擒陌感覺自己跟著聽得頭痛,在裡麵搖鈴的柳淵鶴是怎麼忍下來的。
若不是沈羿昏迷,不然不得被這鈴鐺活活吵死。
而就在這時,裡麵忽然傳出稚嫩的少年聲。
“……疼……疼!”
這道聲音正是沈羿口中發出的,雖然起伏不大,卻帶著些恐懼。
柳淵鶴聲音也與方才那慈善的師父做派截然不同,冷冷道:“羿兒,就快好了。”
“呃!”
一道沉重的悶哼從屋內傳出。
裴擒陌瞳孔收縮。
他不知道這師徒二人在裡麵做什麼,可此時此刻,他心中煩悶不已。
左手掌心聚力,用力拍向房門!
那門卻紋絲未動。
沈羿的嗚咽也絲毫未收到他方才砸門的影響。
裴擒陌嘖了一聲,換了另外一種掌法,對著房門又是猛地一擊。
結果還是一樣,這夢境並非以他一己之力就能掌控的。
“他們究竟在裡麵做什麼……難道本座就隻能聽著,不能打斷?”
裴擒陌呼吸急促,在屋子門前來回踱步,耳邊的慘叫聲令他幾乎肝膽俱裂,忽然之間,他停下腳步。
有了。
不管這是他自己的夢,還是他人的夢,隻要清楚自己在做夢,或者在夢境中受到巨大的衝擊,就一定會從夢中醒來。
眼下他身邊沒有懸崖,但是身上會習慣性帶著一把匕首,就在腰間。
他懷著最後的希望用匕首砍了幾下房門,那門就像是堅硬不催的石頭,仍是沒有任何變化。
實在沒了辦法,他索性心一橫,匕首調了個方向,捅進自己小腹。
強烈的劇痛,人體本能的恐懼襲來,果不其然,耳邊那慘叫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直至歸於平靜。
裴擒陌再次睜開眼睛,麵前不再是上鎖的房屋,而是黑漆漆的床柱。
他從頭到腳都被汗液浸透。
裴擒陌從睡榻上坐起,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道沒想到進入彆人的夢境,自己也會受到如此大的影響。
都怪沈羿將他的意識拉進去!
而方才二人進屋之後出現的慘叫似乎還回蕩在耳邊,這夢境的體驗感簡直糟糕透頂。
這柳淵鶴在屋子裡做了什麼,才讓自己的弟子慘叫成這副模樣?!
裴擒陌正憤憤不平,忽然抬起手,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巴掌。
不行。
沈羿算他什麼人,他為何要因為一場夢如此擔心!這是瘋了嗎!
平複了思緒,他長吐了口氣,出聲喚道:“沈莊主。”
不到片刻,沈羿的聲音傳入腦中:“你方才進入了我的夢境?”
那冰冷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裴擒陌聽完,反倒心情愉悅:“本座是誤打誤撞進去的,還在你的夢裡看到了有趣的東西。”
眼下,不管沈羿的情況如何,隻要感知到沈莊主還活著,他就已經鬆了口氣。
至於這口氣是什麼,他並未細想,也不想去多想。
沈羿:“不管你在我的夢裡看見了什麼,我勸你都儘快忘掉,不然……”
“不然什麼,就算你與我魚死網破同歸於儘,讓我再變成一縷魂魄,我也還會有這段記憶。”裴擒陌冷冷回道。
或許是沈羿做夢也累了,這一次,竟然沒有說任何話來懟他。
裴擒陌調侃:“沈莊主,你與其在意我對一場夢的記憶,不如將你夢中後麵的境況告訴我,我猜你剛剛所做的夢,不全都是你腦中編排的虛幻吧?”
無人應答。
一般碰到沈羿不想回答問題的時候,都會像當下一樣直接裝死。
不過裴擒陌可不會任由他沉默下去,蹙眉道:“既然你不告訴我,那我便親自去你那間屋子瞧瞧,反正那屋子我也認出是你們劍莊上鎖的那間屋子,我隻要打開門看看,就知道你們當初在裡麵做了什麼!”
“等……”
不等沈羿拒絕,裴擒陌已經操縱他的身體飛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