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浮塵順利住進了旅舍,戌時在一樓大堂內用晚飯。
沒過多久,他忽然撂下筷,低低道:“我越發覺得不對勁!”
坐在他身旁的沈羿麵色淡淡,也撂下了筷子:“哪裡不對勁?”
李浮塵攤手:“掌櫃的不是說店裡的客間都預定滿了麼?”
從方才起,李浮塵就四處張望,發覺除了他們這桌外,也就一張桌子坐著埋頭吃飯的四個壯漢,另一張坐著一正在自斟自飲的青衣女子……其餘桌椅都是空出來的!
這家旅舍根本沒有住滿人!
沈羿:“不僅如此,我方才見這家店的樓上也冷冷清清,不像是有人住宿。”
李浮塵沉思片刻,蹙眉道:“該不會這是家黑店罷?比如方才那掌櫃的直勾勾盯著你看,說不定想專門挑長得好看的生客宰,半夜派人悄悄將你迷暈,然後找個人牙子發賣呢,雖說這種事隻是道聽途說,可這家店那般偏僻,平時靠什麼來營生?”
沈羿無語片刻,挑眉問:“我身上帶著劍,你確定掌櫃的會膽子大到將我半夜迷暈?”
那真是純粹是為了劫財,不要命了。
話沒說完,李浮塵正要端起茶杯潤潤嗓子,豈料旁邊突然多了隻纖纖玉手。
“抱歉,奴家喝得醉了,驚擾到了二位郎君,隻是奴家見那位佩劍的郎君長得如此俊俏,若是有雅興,就讓奴家來陪你們喝一杯,如何?”
他們抬頭,見方才還在旁邊木桌前喝酒的青衣女子臉頰緋紅,不知何時走近,正靠在桌邊朝他們拋著媚眼。
李浮塵蹙眉,心道糟糕,剛說不想惹麻煩,這麻煩就主動送上門了。
他心無雜念,旁邊桌坐著的那些莽夫卻被美人的聲音激得心馳神蕩,齊齊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了過來。
一膀大腰圓的男子嬉笑道:“小娘子,你一人喝酒,定是有什麼煩心事,那桌不過是一個道士和一個劍客,不知冷暖的,陪他們喝酒,不來陪小爺啊,有什麼不高興的,讓小爺我來替你解悶兒啊。”
他想一伸手想抓上女子的纖腰,好攬入懷中一親芳澤,好誰知手剛碰到那碧青色的腰帶,對方就以極快的速度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女子嬌嗔道:“方才就瞧你一直不懷好意盯著我看,果然是想直接欺辱奴家,可惜奴家偏偏不如你的意!”
誰知那女子本來就長得麵若桃花,唇紅齒白,快被人占便宜時,說話竟是如此凶狠,連掀帳子走出的夥計都傻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那被扇了巴掌的男子臉上頓時冒出五指印,頓了片刻,發怒道:“喲,原來娘子脾氣不小,不過在下乃白鳳山莊大長老,小娘子惹了我,可彆想就這麼隨隨便便算了!”
女子見他拔出腰間雪白的挎刀,頓時花容失色,跑到沈羿身邊:“他居然要對一弱女子動手!郎君救我!”
而另一邊,掌櫃的早就已經躲到了櫃台後麵,對這些舞刀弄劍之人沒了辦法,隻是弱弱道:“幾位俠士若比武切磋,可彆傷了小店的桌椅……這些可都是要銀子的……”
“少廢話!銀子多少,賠給你就是了!”膀大腰圓男人說完,又拔出身後的大刀來,“喂,小娘子,你躲什麼,以為躲到那個小白臉身後,我就拿你沒辦法麼!”
沈羿隻是坐著喝茶,沒有看旁邊的女子,也沒有看眼前叫囂的男人。
那膀大腰圓男人覺得沈羿的態度很是古怪,像是遊刃有餘,又不敢和他對決,思來想去,隻得將大刀砍上桌子道:“我看你背著劍是上品好劍,周身氣派也不算差,但最好閒事少管,隻要把你旁邊那娘們推給我,我就不找你麻煩。”
相較於沈羿,李浮塵卻有些沉不住氣。
男人突然被一拂塵甩出去好遠,李浮塵見狀便放下拂塵,冷冷道:“白鳳山莊的長老竟跟一弱女子過不去,依我看,這山莊也是沒落了。”
“你說什麼!”那膀大腰圓男人還有三個夥伴,聽了李浮塵的話,全都拍案而起,“你敢這樣說我們白鳳山莊,你究竟是何人!”
男人回過神,見那幾人要上來打架,忙走上前製止道:“慢!不要惹事!”
那些白鳳山的弟子果然不再動,男人隨即拱手問:“閣下莫非是靜水觀的清風道長,李浮塵?”
李浮塵點頭:“不錯,我身邊這位,乃是梅花劍莊莊主。”
男人聽聞,神色大變:“原來是沈莊主和李道長,失敬失敬,是秦某有眼無珠,請您二位大人不要與小人計較!為表歉意,今日您二人的住宿費,就記在我的賬上罷。”
江湖上的人多多少少都聽過李浮塵與沈羿的大名,那些白鳳山莊弟子察覺眼前二人是宗師級高手,臉上也都失了血色。
李浮塵淡淡地:“不必,你隻要與人為善,不欺負老弱婦孺,我自不會與你計較。”
男人連連道歉,確認沈李二人不再把自己放在眼裡,才轉身走人。
可那女子卻始終攀著沈羿不肯從身上下來,嬌滴滴問他道:“梅花劍莊是什麼地方?似乎很厲害嘛,看那色鬼的表情,郎君你應當是個武林中的大人物,何不收了奴家,奴家最慕強者,像郎君這樣長得俊俏之人,奴家可是喜歡得不了呢!”
李浮塵越發看不下去,重重砸了下茶杯:“這位娘子,貧道與這位沈莊主出門是有要緊事要辦,沒辦法帶上你,況且貧道看你喝醉了,趕緊上樓歇息,莫要再胡言亂語了。”
女子臉上還染著微醺的紅暈,噗嗤一聲:“奴家瞧你長得也不算太難看,是覺得奴家冷落了你?你不讓奴家找他,那奴家便來好好疼愛道長一番!”
李浮塵見那熱乎乎的身體忽然放開沈羿,轉去撲向自己,瞠目結舌:“貧…貧道沒有這個意思!”
可怎奈他如何推三阻四,那女子就如同狗皮膏藥黏在他身上不下來,溫香軟玉在側,看得秦勝那些人很是心癢,卻又不能跟這些傳聞中的宗師級高手硬碰硬。
可這樣的豔福李浮塵哪裡承受得住,隻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沈羿。
沈羿卻假裝沒看見。
李浮塵苦不堪言!
此時,沈羿腦中的裴擒陌噗嗤一聲:“這樣的豔福李道長竟不肯消受,倒是沈莊主方才被那女子抱著,竟是毫不抵抗,是不是喜歡上那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