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玖煙躺在榻上，身上不著絲縷。白皙的皮膚上全是觸目驚心的青紫痕跡，多處還滲著鮮血。血已經乾涸了，留下微微發黑的暗紅色血跡。

他閉了閉眼，眼睛哭得有些發腫，眼球裡布滿血絲。

蕭寂辭坐在榻邊，臉上絲毫不見剛才的狠虐，嘴角勾著一絲如春風般明媚的笑。

他抬手順著沈玖煙淩亂的發絲，可剛觸及沈玖煙，那人便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蕭寂辭臉上的溫柔迅速褪去，臉色黑了下來。

沈玖煙眼裡又流出淚來，他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雙手抱著腿，想要將自己縮得再小一些。

蕭寂辭抿了抿唇，手離開沈玖煙，一甩清袖起身離開了寢殿。

“……蕭寂辭，我不知還欠你什麼……”

蕭寂辭在寢殿門口的身形頓了頓。

“你最好殺了我。”

“……”蕭寂辭一揮手，立馬有兩個侍女走進殿內。

“蕭寂辭！”沈玖煙又叫住了他。

蕭寂辭沒了耐心，怒氣衝衝地轉身走回殿內，身上散出一股淩厲的風。兩個侍女嚇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用頭磕著地。

“你殺了我。”沈玖煙坐在床上，雙眼幾乎要將蕭寂辭看穿。

“你敢！”蕭寂辭眼裡的焦急褪去，換上了戲謔，“沈離影可還在外麵等著你呢。”

聽到離影的名字，沈玖煙猛地一震，不可思議地望向蕭寂辭。

“你……”

蕭寂辭最是見不得沈玖煙念著沈離影，此時心裡暴躁萬分:“本座暫時還不會動他。”

沈玖煙眸中的淚如斷了線般，不停地往下落:“你騙人……”

蕭寂辭從來都不知道沈玖煙這麼愛哭。自他將沈玖煙帶回這落陽宮以來，已經見過數次了。

又是沈離影……

可他見不得沈玖煙再這麼哭下去了，看得他心底一陣酸楚。而且是為沈離影。

“本座一言九鼎，說不動，便是不動。”

沈玖煙望著他，那雙眸子宛如小鹿般澄澈。

“……騙子。”他輕輕地闔上眼。

……

那日。

清風拂過，滿天飛舞著竹葉。

沈玖煙負手而立，左耳上一支流蘇耳環隨風搖擺。

他抬手理了下淩亂發絲，天地便黯然失色。

蕭寂辭跪在地上，一時看得出了神。這修真界第一美人，果真不假。

“弟子蕭寂辭，拜見師尊。”

“弟子定會努力修煉，不負師尊重望。”

他抬頭悄悄又看了眼那人。

他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哭起來是什麼樣子？蕭寂辭在想。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沈玖煙這輩子都不要為了誰哭泣。

哪怕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