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小的時候起,就很喜歡這樣的紅色,從海的西麵傳過來的一種紅色——魚鰓紅,唐土的僧侶們如此稱呼這樣的紅。它比紅樺更豔麗,又比真朱靈動,也不至於像猩猩緋那樣紅得幾乎刺目。
多麼美麗的顏色呀,比山中的紅葉還美麗!如果有一天,一個有著那樣一頭紅發的童子能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自己一定會十分歡喜的。
想要為你梳頭,想要拉起你的手。
*
“……媽、媽媽?”
稚兒的聲音出現在背後,然而,沒有一個人敢於轉過頭去。在這個節骨眼上、在這樣的距離內被特級咒靈抓到,那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該稱呼‘那個’是特級咒靈嗎?從感官上來說,它似乎和常規的咒靈給自己帶來的感覺有些出入。與其說是咒靈,不如說這個站在自己背後的存在,和之前受肉的九相圖、甚至自己的血親們有些類似……都帶著一種人類的血液中混入了異物的微妙不協調感。
“媽媽,怎麼受傷了?”正思考間,那個從身高上而言還是個孩童的存在,就從背後抱住了七海。
……
……?
剛剛是不是,那個混血的存在,喊了一個男性咒術師叫……媽媽??
有那麼一瞬間,伏黑四季的大腦停止了運轉。
“我還好,並沒有大礙。”出於各式各樣的原因,七海建人必須出聲去安撫這個正體不明、身高可能在一米三到一米四之間浮動、外貌接近於人類孩童的受肉者。他將一隻手繞到背後,嘗試性的撫摸孩童的頭,聲音也變得溫和起來:“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般若,人類都這麼稱呼我。應該就是我的名字。”似乎是眷戀著來自顱頂的溫度,帶有著一些蛇類特性、但色彩卻更讓人聯想到華麗的熱帶鬥魚的受肉存在抬起頭,可以說是在蹭著七海的手掌。“所以,媽媽也可以這麼稱呼我。”
“那麼般若為什麼出現在了這裡呢?”考慮到對方的心智可能還停留在孩童的時代,七海更加放柔了語氣。
“唔,因為般若要找媽媽呀。”有著魚鰓紅般華麗紅色頭發的受肉者如此理所當然的說。或許是更喜愛那樣被撫摸頭頂的感覺,這自稱為般若的存在鬆開了方才緊緊環在七海建人腰間的手,也讓七海有足夠的空間轉過身來。
如果,想要一個孩童更加的信任自己。那麵對麵的方式、與孩子高度的平齊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一點,而七海建人也是這麼做的。他轉過身來、單膝跪地,使自己的目光與般若相齊平。即便此時的澀穀風雨飄搖、雷光繚亂,七海還是能看見眼前這個孩子的虹膜呈現出接近於黑色的深色,一對深紅色的角從額跡生出……種種特征都在證明對方非人的事實。但是,眼前的“孩子”卻奇異的對他們沒有敵意。
一種奇妙的想法從七海的心底生出,他也將這樣的疑問說了出口:“這裡這麼危險,是有什麼人和般若說了,在這裡可以找到媽媽嗎?”
“嗯!有個腦袋上有縫合線的怪家夥和般若說,媽媽就在澀穀的!般若一下就找到媽媽了!是不是很厲害?”就像一個討要誇獎的孩子……不,明明就是一個正在討要誇獎的孩子,挺起胸脯,像一隻鬥勝了的小公雞那樣,雄赳赳氣昂昂的等待自己的家長給予自己表揚。
“……!”當聽到對方提及存在一個身在幕後、教唆般若前往澀穀的罪魁時,所有人的心中都突地一跳。頭上有縫合線,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特征,但又不完全具備標誌性。畢竟無論是縫合臉咒靈,還是偽夏油傑,都是存在縫合線特征的。到底是哪個協助了眼前的孩子並攛掇他參與澀穀的亂鬥,實際並不清楚。
“七海海,我覺得我們可以……暫停一下這個話題了。”在虎杖出聲的同時,本來還洋溢著得意神情的般若也臉色驟變,所有人都被澀穀某處異樣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