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醞釀著難以想象的熱量的金紅色輝光與散發著某種不祥預告的虹色漩渦所吸引。現在已經沒人要去困惑“為什麼會有八種顏色的彩虹”這樣的怪事了,所有人的心中都隻剩下一個念頭——逃跑。
被迫開始不顧一切逃離波及圈的四季等人並沒有意識到,那站立於天蓋之上、手握兩尺七八寸的菖蒲形古劍的咒靈,曾飽含深意的朝他們的方向瞥去一眼。
“媽媽!”在起身待跑的瞬間,般若以即便一級術師都很難掙脫的力量拉住了七海,還不等虎杖和七海建人做出反應,操縱血液的孩童便在血海的幫助下帶著後者以極高的速度撤離可能會被隕石墜落所波及的區域。唯一的問題是……般若逃跑的方向與抓住虎杖撤離的四季,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七海海他——”在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之後,剛剛一年級的高專生就在用儘全身力氣想要從四季手裡掙脫出去。不得不說,哪怕是作為天與咒縛,這小子掙紮的力量都大得有些讓人要睜大眼睛了。
“冷靜點,那個纏上他的東西是在保護他。”好累,為什麼今天還沒有結束?怎麼自己還在這場咒術師和咒靈互相廝殺、詛咒的亂鬥裡加班……
先是極其刺目的輝光,隨之而來的就是幾乎要擊破鼓膜的爆炸聲和誓要將一切吹飛的衝擊波。或許是在滿是普通人的社會裡終於混出了點人樣,距離三十歲僅有個把月時間的前·行業者毫不猶豫的將後輩護在了自己身後。衝擊波卷起的氣流衝刷過龍蛻之衣,發出如同指甲劃過黑板般的尖嘯。經由龍蛻上的紋路分流的氣流在被改變軌道的同時,自身也更具有破壞性了起來,所幸由於軌道的變化,隻是切裂了兩人身周的柏油路。
“……未免,太離譜了。”凝望那個深黑、還沒有徹底散去熱量的深坑,伏黑四季完也不能確定如果沒有龍蛻之衣防身,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了。
即便不使用千裡眼,他也能感覺到——立於天上的「那個」,勝了。儘管諏訪明神作為天象神明被崇拜和敬畏著,自己那個以傳說作為藍本而誕生的祖先同樣具備著蛇型、對天象的操縱力是正常的,但是……自己可從沒聽說過祂也具備操縱“菖蒲型的古劍”的特性啊?神話傳說裡沒有這種東西啊!怎麼看都是……能在尾巴裡藏那個的……怎麼看都是八岐大蛇吧!但這沒道理啊,既然先祖大人是假想咒靈,怎麼看古代人都不是那種連彆人家拜的神和自己家神砍的蛇都分不清的低能兒啊。
“那個咒靈……到底……”本想繼續思考下去,但偏偏抽中了大凶,自己用千裡眼窺視的視線居然與對方投來的視線相撞了。對於和自己聯係緊密、或者自身眼睛就具備某些特性的存在來說,千裡眼的視線是會被捕捉的。沒想到除了五條悟,居然在這裡還有一個!事到如今……如果五條的情報沒有錯誤的話,能傷害到那個縫合臉咒靈的咒術師隻有眼前這個粉色頭發的小子。那怎麼說都得讓他從這裡脫身、活下去!“來不及了,打敗真人的事就靠你了!”
在那騰雲駕霧的龍蛇之神襲來的前一刻,四季用儘全身力氣將虎杖悠仁扔了出去。
“稍微還有點眼力見,不過也隻此而已了。”暴風的主人,於此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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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做出有效反擊和逃脫準備,就被襲來的乘風之神狠狠地踩進了地裡、好好的感受了一下現代人類科技的硬度。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自己已經失去先機了,此時此刻能手腳俱全的躺在對方腳下,已經是這位脾氣火爆的先祖高抬貴手的結果了。但是……此時此刻的自己大概有一兩根骨頭發生骨裂了吧?
“來,回答我。”再度獲勝的蛇神更用力的碾了一下,“小子,回答我,為什麼要對咒靈動手?你明明更像我這邊吧?”
“……?”不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什麼叫更像他那邊?
“哼?你自己都沒察覺到問題?噗,太好笑了吧……春日姬真該來看看,可真是她的好兒子呀!”就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龍蛇之神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幾乎難以停下來。正式這樣近的距離,才堪堪看清了他的容貌——有著比絕大部分人類都俊美的外表、過高的身高、就人類而言太過灰白的肌膚、熠熠生輝的金色眼睛,還有眼下飛揚跋扈的亮紫色眼影。“該不會真的覺得你是貨真價實的人類?真是個搞不清情況的笨小子,怎麼我們的孩子儘遺傳缺點了呢!”
“什、麼?”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自己下意識的不想去相信最深處的真相。
“本來,他們應該能成功的生下一個完全繼承我們優點的小孩——我的力量、春日姬的心。哎呀……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孩,即便是我,也會喜歡得不行的。但是,你爸爸找的那個女人——似乎有什麼玄妙的地方,就這麼意外的、我們最重要的那個孩子被翻轉成了人類之軀、咒靈之心的孩子……喔,這是生氣了嗎?不必擔心,因為作為真正父親的我——永遠都愛我的孩子,春日姬也一樣。我想,早已消逝的她,一定也想握一下你的手……我這在遙遠時代誕生的孩子呀。”
那個叫人戰栗的存在,如同自我滿足、又像眷戀著一生中最珍貴的記憶般垂下眼,俯視著被祂擊敗的、或許在祂的認知裡可以被理解為孩子的後代。
輕柔的,有風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