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房中暗香(1 / 2)

春山夫人 湛綠 4665 字 2024-03-26

丫鬟婆子們來到蘭芳院,把收起來的一應頭麵首飾全部搬了出去,機靈一些的丫鬟把水雲錦的衣裳也疊了起來進行清點。

而那邊,常青安回憶著賬本上的問題,一一道出。

“去年九月,滿香樓芸糕南山茶合計二百兩。”

“去年十一月,點繡樓冬襖三件,合計五百兩。”

“……”

王雙雙已經跪伏於地,聽著她一項項地清點,心越發沉了下去,夫人這是鐵了心要處置她了,到這個地步她反而不慌了,便是常青安再如何,等老爺回來,她定要儘數返還。

老爺的整顆心都在她手上,諒她也不敢就此打殺了她。

“王雙雙,你總共私吞趙府六千七百兩白銀。”

“你可認罪?”

此時,丫鬟們捧著那些華貴佩飾而來,常青安抬眼瞧去,隻見琳琅滿目,耀眼非常,多為純金打造,其上鑲嵌寶石各異,幾乎要不輸她這個當家主母了,其奢侈可見一斑。

這些衣裳首飾皆是罪狀,她私吞的罪狀。

以她妾室的身份,哪裡能有這許多銀子置辦?要知道王雙雙不過是個歌女,娘家並不殷實,以往也並未如何補貼王雙雙。

王雙雙被壓著,她奮力抬起頭看著常青安,倏爾嗤笑一聲。

“放肆!”

“聽憑夫人發落。”

她嘴上這樣說著,可語氣卻頗為不忿。

常青安心知肚明,她將趙州視為倚仗,自視甚高,但這份倚仗,其實什麼也不是。

就連趙州,也不過是倚靠常青安的娘家。

她才是趙府的當家主人。

“王氏貪墨府內銀兩,著沒收僭越首飾,以充府庫,即日起,禁足蘭芳院,無令不得出。”

“是。”

丫鬟扶起王雙雙,帶著她向蘭芳院行去。

日後她再也掀不起風浪了,趙府總算能清淨片刻了。

這一場雷霆下來,天色已經擦黑了。

常青安輕按眉心,走向大堂。

趙渝看著母親的背影,她雖纖細,卻絕不柔弱,相反,她端莊知禮,剛正清明,這一瞬間,她想到一個詞。

正人君子。

這樣的人是不分男女的,隻在於性情品格。

她找到答案了。

趙渝轉身飛快地跑回自己的院子,將女則女戒放到一旁,她攤開紙,提筆急急寫下自己的答卷。

這樣的問題本無答案,不在於文,不在於言,而在於心。

母親真正想問的,是他們自己。

丫鬟們一一擺好膳食,趁著主子們還沒來,春蘭附耳低語幾句。

“夫人,武師傅一事有著落了。”

常青安聞言打起了精神:“是何人?”

“乃是營中劉照劉統領。”

常青安挑眉,能請到軍營中人,這自然是極好,但劉統領這個人她並未聽說過,翻遍了記憶也沒有印象。

春蘭:“此事驚動了嘉平將軍,方才如此安排。”

嘉平將軍,是原身的娘家,常遠思,常將軍。長年鎮守邊關,八年前因身體緣故再不能上沙場,這才回到京城休養,陛下感念功勞,特封嘉平將軍,雖然沒什麼實權,但地位放在這裡,倒也無人敢欺。

若不是雙親不在身邊教導,原身也不至於如此不頂事。

常青安心念一轉,看來娘家倒是聰慧。

既有功勞又有苦勞,如今還急流勇退,不會功高震主,卻頗得聖心,女兒也不過嫁了個普通文官,她的兄長當了個不大不小的京中校尉,一家倒也平平安安,穩固得很。

難怪趙府隻有一個妾室,且王雙雙多年無所出,而趙州則常年在外。

哪裡是驚動了娘家,分明是娘家一直在默默照拂,隻是因著原身與父母並不多親近,方才不動聲色。

常青安不禁感慨,心中一暖,又覺得愧疚。在這裡的是她,已非原身,卻仍得如此關照,實在愧受,隻能日後多多相報。

但是,為什麼她會變成常青安?

原身又如何了?

常青安蹙眉,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是醒來睜開眼,便換了個身體換了個地方,她也沒有感覺到原身的存在。

“母親。”

常青安回神,將這點思緒暫且按下,她抬眼看見趙在澤、趙在淩、趙在洹都來了,趙渝則是匆匆趕來。

“都坐下用膳。”

“是,母親。”

趙在澤一日未出,把自己關在房裡,細細研讀,明日起他便要教導弟妹學識,他查閱書籍無數,在儘力做著準備。

同時母親布下的題,正人君子,他已作出一二回答。

趙在淩則是眉頭緊鎖,母親交給他的良繡堂,他親去瞧了,尚在摸索中,由於並不了解服飾具體行情,他並沒有貿然下手,對於那題,他隱約有些頭緒。

趙在洹則是興致勃勃,雙眼明亮。

常青安不由地失笑:“這般高興?”

“正是!”

趙在洹重重點頭,母親通情達理,圓了他的心願,他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隻是因著上回那事,他到底沒臉去問母親究竟請了何人。

至於那題,更是簡單,他早已洋洋灑灑寫下一頁紙,待得明日便能寫完交給母親了。

“明日寅時,劉統領便來府上親自教習你武藝,須得虛心請教,不得失禮。”

“多謝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