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在可憐你 “江序,你要不要我可憐……(1 / 2)

江序覺得自己意識有些恍惚,他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濕潤的血還在慢慢流,似乎永無止境。

他整個人的線條都是緊繃的,他不說話,也不揚起眼,看路都是茫然的。

“李明朗。”他實在是不敢麵對。

江序的喉結動了動,點開了和李明郎的微信聊天框,看了眼上頭的備注又看了看他的朋友圈,那張他站在角落裡的合照他被裁掉了,發的圖片裡,沒有他送的生日禮物。他攢了好久自己餓死都不肯動的錢,買的禮物。

江序眼中閃過歇斯底裡的痛恨,手指顫抖著,發去消息:[明朗,我和你的友誼是真的嗎?是你說的嗎?]

江序也不知道該問什麼,他明明有很多話想說。

對方沒有回。

江序也不惱,他仿佛知道會是這樣。

出地鐵回學校的這條路,他走得極為漫長,路過他的人也都跟他一樣縮著脖子,將自己裹成個團子,隻有他縮著個脖子是因為疼不是冷。

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不知道是什麼個時候。

虛幻的殘影一幀幀閃過,他落寞地開始陷入回憶。

“你叫江序?我叫李明郎,我是你鄰居家的孩子,以後我們就是同桌啦!”

“江序,你也學跳舞嘛?”

“江序,你真厲害!”

“江序,你以後要是去了好大學一定不要忘了我。”

......

江序走進寢室,拿上自己的吉他,突然覺得很心累,身心都仿佛一下子累到了極點,他跌坐在床邊,連站都站不穩。

他以後都沒有媽媽了,沒有家了,他該去哪裡,放假了以後他該回哪裡?他要怎樣才能還得上江傑欠下的二十萬。

他的人生本就一片混沌,原本就未曾開始現在已然前途昏暗。

他還讀什麼書,哪裡來的錢讀書?可不讀書,那裡來得出路。

這些問題像是刀子一樣生生刮著江序的血肉。

江序咬咬牙,試圖在一片混沌裡窺見天光,找到一絲方向。

他不知道他該去哪,要做什麼。

江序背上吉他,給還在午睡的賈源寫了一個小紙條放在桌子上,就離開了。

他想去質問李明郎,但看著手機上好幾個小時都沒有回複的消息,他知道的,他問不出個結果,事實早就擺在眼前了。

隻是他以後該怎麼和李明郎相處,他該怎樣再見他時才不會恨。

江序不想思考,此刻他的大腦就跟生鏽了一般,轉不動道了。

整個世界都沒有他的落腳地。

他的褲兜裡就剩下五十塊,全身上下加上所有存款都隻剩下兩千,他不知道往後的日子他該怎麼活。每年的學費,每個月的開銷,欠的巨款......

江序站在他常彈吉他賣唱的地方,就在花壇邊坐著,看著旁邊的那些鴿子躲在棚子裡,抖著翅膀窩在一團取暖。

江序蹲下身子,縮在一團。

他以為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所有的不公。

起碼在看到所謂的答案的時候,他是這樣想的。

[這是誰啊,江序啊,他去賣唱?太丟人了吧!]

[你們聽說了嗎?江序他爸賭博欠了幾十萬呢!]

[天啊,你們都知道江序隻有一米七三吧,長郡藝校的標準是古典舞專業男生身高起碼一米七五,他矮了兩厘米,但他還是入學了,聽說是靠賣——]

[真的嗎?怎麼會江序他人很好啊?]

[你們懂什麼,知人知麵不知心,江序喜歡男人,他是一個同!他親口承認的!!]

......

沒有輔導員的那個班級群裡,也不知道是什麼話題引起了所有人對他的抨擊,但他此刻也不想知道了,無非就是李明郎罷了。

[江序從來都不是我的朋友,我討厭他,最討厭的就是他。]

直到今天,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所謂的友情都是假的。

在他什麼都沒有了,卻還在試圖給李明郎作辯解的時候,他最信任的那個人狠狠地對著他的胸口捅了一刀,將他捅得肝腸寸斷。

好了,現在他是真的沒有書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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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嶼收到飛夢消息的時候他正和卓凡去輕暖的路上。

天氣直轉而下,老板特許所有員工五點開始上班,晚上十點就下班。天下了雪所有的交通都變得不便利,老板也是怕員工出了個什麼事自己要賠錢。

卓凡坐在駕駛位,看著眼前的紅燈,將一包利群往梁嶼那邊遞,嘴裡還叼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

“剛買的,新鮮的,比不上你的好煙,暫時先湊合一下。”

梁嶼目光淡淡地拿起煙,撕開包裝袋,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燃,吸了兩口問道:“還有多少秒?”

“十三秒,下雪了路上堵,反正也趕得及,下這麼大雪誰願意出來喝酒。”

梁嶼說完開了開窗戶散煙。

“你還彆說,你看那兒不久有個傻逼嗎?大雪天蹲在花壇那動也不動一下,也不知道躲一躲雪,你說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段軒一邊說一邊笑著指了指窗外路邊蹲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