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腦子裡有一根弦“嗡”了一下。
他緩緩地將身體轉了回去,抬起眼眸直視著跟前的男人,男人看向他的目光將他刺得生疼,他捏緊了拳頭,微笑著同梁嶼打著招呼。
梁嶼是緒言的粉絲,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他在心裡給過自己無數次假如梁嶼知道他才是緒言會是什麼反應的演練,隻可惜都沒有落到實處。
如今隻是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是緒言了。
都隻是巧合嗎?江序忍了又忍,也許是致遠提前把消息透露了說不一定。
梁嶼站在他對麵,視線不偏不倚和他對上,似乎還在他身上重重地看了幾眼。
好在這時,梁嶼樂隊的其他隊友走了過來。
江序對他們很熟,他後退兩步朝齊蒙的腿看了過去,隻是短短一秒又挪開視線。
江序說:“你們好。”
梁嶼隊友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落到江序身上。
江序幾乎是逃著離開這棟樓的,他沒看最後梁嶼的表情,隻知道隻要他和梁嶼站在一塊就會很不舒服,就會想起以前。
江序走後羅煙指著他的背影沒好氣地問梁嶼:“你和他認識?他誰啊。”
剛好齊蒙手上提著一個品牌方送的蛋糕,梁嶼走過去提起來,眉心蹙了蹙:“我有些餓了,我們也先回酒店吧。”
其餘人沒什麼意見都跟著他走,梁嶼走在前頭,神色令人琢磨不透,不知道他到底又在想些什麼。
羅煙朝他望過去,腦海裡有浮現起剛才遇見的那個男人,那人算不上特彆驚豔,起碼和梁嶼比起來那是完全不夠的,不是一個等級,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從那人身上看到了點彆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她覺得梁嶼和那人肯定認識。
開車回酒店的路上,周荀還怕江序和剛才一樣脫口而出那句話,再三不放心地問他是不是騙他的,說著玩。
還囑咐他以後這種話一定不能在公眾場合說。
江序再三點頭,告訴他自己不會了,周荀這才安靜會兒。
可江序靠在座椅上卻無法冷靜。
上天好像跟他開了一個特彆的玩笑,告訴他你有機會重新來過,可又給他加上無數的狗血趣味,讓他無論如何都會和梁嶼重逢。
他知道他躲不掉的,梁嶼那麼有才華進擊樂壇圈也是遲早的事,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快。
開車去酒店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梁嶼為什麼叫住了他,他能重生,那梁嶼呢?梁嶼也會嗎?萬一呢,萬一他也重生了呢。
一旦產生了這種想法,江序一顆心都在發麻,汗毛直立。
如果是真的,梁嶼會認出他嗎?
不,不會的。
晚上一直在下雨,淅淅瀝瀝,空氣也是濕濕漉漉的,江序打給前台要了一份晚餐,讓周荀待會兒去拿上來就整理好換洗衣物去洗澡了。
酒店的洗手間從外麵看是個磨砂玻璃質感,隱隱約約能從外頭窺見些許裡麵人的輪廓。
江序洗得有點久,腦袋昏沉,他聽見酒店房門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將水放得小些:“周荀,你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我洗完澡就會出來吃的。”
但外頭很安靜沒人回他。
江序有一瞬的蒙,反應過來後急忙關了水披了浴袍走了出去。
他有些防備,門打開的時候他被房間裡的聲響驚動回頭。
白天見到過的梁嶼此時站在他的對麵,給他擺好餐具。
看到是梁嶼的那一刻,江序心想,完了,老天爺似乎真的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他抬頭看著江序,突然開口:“緒言前輩,我是你的粉絲,可以跟我拍個合照簽個名嗎?”
江序這才看清他手裡拿著一個東西,紫紅色外殼上麵金光點點,原來是他的專輯。
可這跟擅闖私宅的私生飯有什麼兩樣?
他剛想說話,下一秒,梁嶼又先開了口:“你的助理半路上肚子疼,我剛好看見了所以就幫了個忙。”
江序想問的話全被他的回答噎住哽在喉嚨裡,過了好久,江序才想起自己現在的穿著,他好像還穿著浴袍身上還滴著水。
難怪剛才梁嶼看他的視線有些怪異。
他急忙轉過身:“那我先去換一身衣服......”
梁嶼的目光跟著江序的背影,他看見江序紅了後頸,那抹若有若無的茉莉味又潛入他的鼻息,梁嶼仿佛再度敲響了屬於他的伊甸園。
梁嶼緊閉眼皮,聲音渺小:“江序...我好想你。”
半晌後,江序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出現在梁嶼眼前,他的頭發也像是吹乾了。
江序與他沉默地對視,最後視線有些閃躲,他回避道:“那用你的手機拍吧。”
他先是把梁嶼手裡拿著的專輯接過來,抬眼找了找可以用的水性筆,卻怎麼也沒有看到。
剛想著下次一定要常備著,梁嶼就像是他肚裡的蛔蟲又或是有備而來,從衣服口袋裡熟練的拿出一隻筆遞給他。
“用這個吧。”
他看他的目光充滿了彆樣意味。
江序望著他的臉,匆匆接過他的筆,寫下練了很久的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