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門,通過一小片空地,兩人來到樓房的正門。歐熱尼奧大著膽子喊道:“有人嗎?”
反複喊了好幾遍,裡麵傳來微弱的聲音,跟著走出來一名上了年紀的女士,她身穿達爾瓦的傳統服飾一件色彩鮮豔的短衫,寬大的披肩隨意披在身上,服飾上的圖案很是粗獷。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頭發有些花白的女士戴著眼鏡,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兩名男子。
“你好,這裡是不是叫特米多鎮?”歐熱尼奧上前熱情地問道。
女士點了點頭。
“我叫歐熱尼奧,”歐熱尼奧指向身旁的埃德蒙,介紹道,“這是從葡萄牙來的佩雷拉先生。我們是來找一位名叫塞拉的老人,不知你是否認識他?”
女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氣質不俗的埃德蒙,“塞拉?是曼努埃爾.塞拉嗎?”
“我小時候一直叫他塞拉老人,不知道他的全名。你能不能幫我引見一下。”埃德蒙急忙回答道。
“不好意思,”她的神態有些異常,“如果你要見的是曼努埃爾,那你就要失望了,他已經在兩年前逝世了。”
雖然埃德蒙早已經有過這樣的心理準備了,但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還是頓感失落。他沒有死心,認為這個叫曼努埃爾的人不一定是自己所認識的塞拉老人。“你有他的相片嗎?我想確認下他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女士點了點頭,“曼努埃爾是我們這個鎮最令人尊敬的老人,他為我們這個鎮做了許多好事···”她邊說邊在前麵帶路。
自稱桑托斯的女士帶著兩人爬上了三樓,一路上走來,埃德蒙沒有看到任何人,他發現這裡很多房間裡都雜亂無章,像是遭到了打劫,根本不像是正規的政府辦事處。
桑托斯女士將埃德蒙和歐熱尼奧帶到了一間文件保管室門口,她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帶著兩人走進裡麵。室內擺滿一排排的書架,書架上的文件袋排放整齊。桑托斯女士拉開窗簾,打開了幾扇窗戶,下午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室內一下子亮堂了許多。
她在靠牆的最後一排書架上找到一份文件袋,遞給了埃德蒙。
埃德蒙迫不及待地打開文件袋,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記憶中塞拉老人樸實的臉龐,他一下子怔住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歐熱尼奧和桑托斯女士猜到了這正是埃德蒙要尋找的塞拉老人,兩人不由得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他是怎麼死的?”聲音低沉,埃德蒙顯然還沉浸在悲傷之中。
“肺癌,從發現病情到他離世,他整整撐了一年。”桑托斯女士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她安慰道,“彆太傷心了,他走的時候還算平靜。”
歐熱尼奧也走過來安慰了幾句。
曆儘千辛萬苦來到這個鬼地方,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對埃德蒙來說,這才是他真正傷心的理由。
“佩雷拉先生,曼努埃爾生前沒有什麼親人,他去世後將所有的遺產捐給了特米多,同時還留下了一些遺物,我們一直保存著,不知你需不需要?”桑托斯女士忽然說道。
“我可以看看嗎?”
“當然可以。”說完,桑托斯女士指了指角落裡的一隻木箱,“全在這箱子裡。”
埃德蒙和歐熱尼奧合力拖到了室外空曠的地方。
打開木箱,埃德蒙看到裡麵有些衣物,還有一些具有紀念意義的手工藝品,另外還有些書信······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跟歐熱尼奧商量了下,埃德蒙決定在這裡住上一晚,明天再考慮接下來的行程。
桑托斯女士欣然答應了他們留宿的要求。政府大樓裡空置的房間較多,三人各自挑了房間住了下來。
天色已經不早了,桑托斯女士去為眾人張羅晚餐,歐熱尼奧熱情地陪她一同去了。
埃德蒙將堆滿雜物的房間稍作清理,空出了塊可以睡覺的地方,然後又收拾出一張書桌和一張椅子。他將塞拉老人的遺物攤在書桌上,一些不重要的東西他仍舊放回到木箱裡,他隻看那些書信。
這些書信大部分都是些賬單,從這些賬單中可以了解到塞拉老人在2002年以前生活比較拮據,2002年以後每年都會有一筆固定的資金轉入塞拉老人的銀行賬戶,這筆錢數額不是很大,但對於一名生活在窮苦地方的人來說無疑是筆巨款。
傑拉德將埃德蒙從達爾瓦的孤兒院接走那年正是2002年。埃德蒙明白了,這筆錢應該是傑拉德寄給塞拉老人的。
外麵夜色越來越深,房間裡也開始有點涼爽了,同時蚊蟲也逐漸增多。埃德蒙想到博爾熱斯那裡有驅蚊劑,他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剛走出房間,差點迎麵撞上快步走來的歐熱尼奧,他是來催埃德蒙下樓吃飯的。
在樓下的大廳裡,博爾熱斯和歐熱尼奧用幾張桌子拚在一起,桌子上放著形狀粗獷的麵包和幾道古怪的菜肴,其中一道湯的顏色是鮮豔的黃色,據說這道湯是用香蕉、豆類和樹葉熬製而成的。埃德蒙曾經喝過這種湯,然後他拉肚子拉了整整一晚上。
桑托斯女士端著水壺從廚房裡出來了,眾人開始享用晚餐,埃德蒙不敢亂吃這些東西,他隻吃了幾片麵包、喝了點水。
席間,歐熱尼奧詢問桑托斯女士政府大樓怎麼隻有她一名工作人員。桑托斯女士這才告訴大家,其實她不算是正規的政府工作人員,她隻是這幢大樓的一名看守。由於這裡經濟不景氣,鎮上的人又少,早在一年前,特米多小鎮就已經被取消了。
埃德蒙之前已經猜到了這種情況。自從他們進入這座小鎮以來,幾乎沒有遇到什麼人,所以這座小鎮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