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趕回達爾瓦的首都伊士高的途中,埃德蒙被一場難以預料的大雨淋得渾身濕透。三天後,當眾人終於回到伊士高時,埃德蒙感覺身體有點不舒服,但他認為隻是普通的感冒,沒有放在心上。
埃德蒙在伊士高休息了一晚,他堅持要立即回拜拉斯。歐熱尼奧為他安排了一切。當天下午,埃德蒙在踏上飛往南非約翰內斯堡的航班前,接到了好友克萊門特的電話,在電話中,克萊門特向埃德蒙彙報了最近的形勢。墨洛文州的秘書長科比.哈塞塔被傑拉德找了個理由調去了糖楓城,這招明升暗降徹底攪亂了哈塞塔的陰謀。在鏟除了埃爾塞格和哈塞塔後,現在墨洛文州重新回到了自由黨的懷抱。
透過飛機舷窗,埃德蒙看到伊士高的上空正在下著雨,雨勢很大,雨滴密密麻麻地敲打著舷窗,下麵的景象一點都看不清楚。不一會,飛機穿過雲層,舷窗外一下子豁然開朗,陽光有點刺眼,埃德蒙拉上了窗簾,合上眼打算好好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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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比斯利706客機進入拜拉斯領空的時候,機上的廣播提醒,由於近日受到北方冷空氣影響,拜拉斯中北部氣溫偏低,前往糖楓城的乘客們需要做好禦寒準備。
大約兩個小時後,機長突然在廣播裡通知乘客,糖楓城正遭遇近三十年來最大的降雪,目前飛機無法起降,現在隻能降落在附近的洛倫佐尼州新卡裡略市,請乘客們做好下機準備。
埃德蒙透過舷窗,看到所乘坐的客機正在不斷下降,外麵的世界正在下著雪,猶如兩天前在達爾瓦所遇到的那場大雨,雪花同樣在密密麻麻地擊打著舷窗,不同的是他能看到下麵白色的世界。
晚上八點,客機停留在新卡裡略市的國際機場,乘客們剛從飛機上下來,外麵的雪突然越下越大了。
鵝毛大雪整片整片地飄落在身上,這裡的氣溫驟降到了0℃,衣著單薄的埃德蒙感覺到刺骨的寒意,他打了個寒顫,重新啟動手機,埃德蒙看到手機上有好幾個克萊門特打來的電話,他隨即撥通了克萊門特的號碼。
“你現在在哪?”克萊門特迫不及待地問道。
埃德蒙咳嗽了幾聲,“天氣原因飛機隻能停留在新卡裡略市,看來今天回不了糖楓城了。”
躊躇了片刻,克萊門特接著說道:“那好吧,我再幫你應付兩天。”
“好的。”埃德蒙掛掉電話。
埃德蒙緊了緊外套衣領,縮緊脖子,拎著簡單的行李向機場附近的租車店走去。
埃德蒙租了輛灰色的道奇車,隨著導航提示駛上了53號高速公路。
洛倫佐尼州位於拜拉斯的中部,以森林資源豐富著稱,該州的森林覆蓋麵積一度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橡樹、各類鬆樹、巨杉·······超過千年的古樹更是不在少數。
就在這靜謐的夜晚,埃德蒙駕車孤獨地行駛在穿越鬆樹林的高速公路上,此刻車窗外,雪花仍在飄舞著,昏黃的夜色下,外麵的世界早已是白雪皚皚,周邊的樹林也都披上了雪白的銀裝。
埃德蒙無心觀賞窗外的風景,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感覺喉嚨有些發燙,這是不好的征兆。自從在達爾瓦淋了一場雨過後,他就覺得身體乏力,但還是硬撐到了現在。隨著眼皮越來越沉重,埃德蒙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他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根據導航提示,離最近的村鎮還有將近一百公裡,他可不想昏死在這裡。
在連續拐過幾個彎後,前麵出現了一條很長的直路,埃德蒙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突然,前麵出現了一個黑影,它猛地從路旁的鬆樹林裡竄了出來,埃德蒙瞬間踩住了刹車,車子沒有及時刹住,衝出了公路,“嘭——”的一聲,車頭撞在了一棵高大粗壯的鬆樹上。
安全氣囊隨即打開了,埃德蒙短暫昏迷了會,等他漸漸醒來,首先看到的是前麵的擋風玻璃已經全都碎裂了,車燈還亮著,鬆樹身上被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車頭損壞嚴重。他艱難地移動身體,從車上下來,檢查了下,很幸運他沒有受傷,隻是頭疼的厲害。
手機屏幕跟車窗玻璃一樣碎裂嚴重。“該死的。”埃德蒙按了幾下手機的電源鍵,發現已經打不開了。他不得不收拾起簡單的行李,離開車子,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公路。
受驚的鹿還待在原地,它看著埃德蒙,一副傻傻的模樣。
埃德蒙跟它對視了幾秒。灰棕色的鹿沒有感受到敵意,它低著頭,緩緩離開了公路。
大雪已經停了,埃德蒙環顧四周,辨明方向,隻要沿著這條公路再走五十公裡,應該能夠看到有人居住的村鎮。他重新緊了緊衣領,縮著脖子,一手拎著手提包,緩緩地走在路邊。
在堅持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後,埃德蒙感覺到呼吸有點困難,快喘不過氣來了,腳步也越來越沉重了,他扶著路邊的一棵鬆樹,調勻呼吸。這時,他看到右手邊的杉樹林裡有微弱的亮光,看來有點遠,可能有三、四公裡,他已經無法判斷了,但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不然他就得活活凍死在這裡。
埃德蒙確認方向後咬緊了牙關,爬下高速公路,踉踉蹌蹌地走在積雪深厚的杉樹林裡。
“呼——呼——呼···”埃德蒙喘著粗氣,邁著沉重的步伐,艱難地移動著,此刻他身上單薄的衣褲大部分已經濕透了,他又冷又累,感覺已經到了生命的極限。靠在一棵巨杉樹下,他想著就休息一會,就休息一會···忽然整個人倒在雪地上,他的臉埋在冰冷的雪裡,神智有些清醒了。奮力翻了個身,埃德蒙麵朝黑色的夜空,身旁高不可攀的巨杉樹在視線裡越來越模糊了,他想到過自己任何一種死法,被子彈射穿腦袋、被匕首劃破喉嚨、被人下毒致死······可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該死的天氣裡活活凍死。
去他媽的權力、去他媽的金錢、去他媽的參議員、去他媽的傑拉德、去他媽的複仇······眼前忽然飄過一個個人影,祖父哈裡、父親丹尼、撫養自己長大的蒂姆和琳賽、好友克萊門特······最後是生性清冷的詹尼。越來越困了,埃德蒙漸漸地合上了雙眼。
夜空中再次飄起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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