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 “要我再抱抱你嗎。”……(1 / 2)

落槌 荊盼 6226 字 9個月前

拿貝雷帽的手緩緩握緊,薑怡妃愣愣地站著。

“宋先生?”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堅定。

古董這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有想過和他再次碰上的場景,但沒想到來得如此快。

宋聿誠臉色平靜如水,從牆上直起身,屋內通透的光被遮住,高大的陰影壓下來。

男人挑了挑眉,伸手到她眼底:“我的東西。”

低眸盯著他腕上的發圈,薑怡妃咽了咽口水,收回視線,拎起盒子。

“這次是我的疏忽,您可以向我司索要賠償,不必顧忌我們以前的關係,我向來公私分明。”

宋聿誠接過去,放在玄關的櫃子上,扭頭與她對視,表情惘然若迷:“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

“薑總說的公是什麼,私又是什麼?”

“你指我們有私人關係嗎?”

“......”薑怡妃啞然。

她不該自己挖坑給自己跳。

宋聿誠意味深長地抬了抬嘴角,繼續側過身,黑色的袖子挽到臂彎,修長的手指抽開暗紅色的布繩。

從紅木盒裡拿出殘缺的青花盤,他兩手捧著翻轉檢查,指腹反複剮蹭斷裂處。

端詳一刻後,他掀眼過來:“不全是你的過錯,修複它的人手藝欠佳。”

薑怡妃默默鬆了口氣,又不自覺去瞥他手上的發圈。

正想著如何開口索要,手腕猛地被人拉住,往裡扯。

身體傾斜側邊粘著他的溫度,微醺的木質香彌漫開來,半生半熟。

寬厚的肩膀輪廓印在眸裡眇眇忽忽。

半空中有小鳥的影子快速掠過,幾乎擦著他的肩頭低空飛進屋子。

薑怡妃怔怔望著正大光明登堂入室的小動物,咋舌:“那個...鳥...”

宋聿誠放開她,解釋說是他散養的鳥:“皮了點,嚇到你了嗎?”

“沒事。”薑怡妃把手抽出來,擺了擺,小臂上留有他的餘溫沒有揮發,癢癢的。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

薑怡妃想告辭,宋聿誠打斷了她,溫聲問:“要進去喝一杯嗎?”

熟悉的口吻,三個月前,他在跨年夜裡也是這麼問的。

青天白日,怎能重蹈覆轍。

薑怡妃暗示著婉拒:“...我開車來的。”

望著她清澈的眼裡無比認真,宋聿誠扯唇:“我說喝茶,薑總以為呢?”

陽光下,她的耳根粉得明顯,抿了抿嘴,蒼白辯說:“......沒什麼。”

宋聿誠背過身勾起唇,從鞋櫃裡拿出雙拖鞋,放在地上,自顧自走向屋內:“進來吧,崇瑞拍的其他東西上午剛到,你幫我一起搬到樓下。”

他意有所指地丟下一句:“薑總是來道歉的吧?”

隨意的口氣,說著讓人不敢回絕的話語。

“......”薑怡妃剛才以為他已經打算放她一馬。

走進玄關,看到櫃子邊擺著印有崇瑞logo的紙箱和手推車,仿佛在待命。

瞧屋主人這陣仗,薑怡妃覺得再拒絕就不禮貌了,脫了鞋抱起紙箱放到小推車上,緊跟宋聿誠的步伐。

偌大的房子,外形是紅磚洋房,室內卻是用的新中式裝修風格,富有悠長古韻。

薑怡妃望腦海浮現他戴眼鏡的模樣,文縐縐的,愈發像位隱士。

不由地好奇他私底下的生活是怎樣的。

宋聿誠帶她上了通往地下室的電梯。

家用電梯升降緩慢,狹小的空間裡,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宋聿誠問:“我送你的花收到了嗎?”

薑怡妃兀地頓住:“哪束?”

宋聿誠察覺到身側人的異樣,轉過頭,看見她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淡道:“飛燕草。”

靈敏地捕捉到了女人眼底的一瞬倉皇。

宋聿誠猜出了大概:“是不是當做哪位死打爛纏的追求者送的,直接扔了?”

每一個字精準得像離弦的箭,戳向她的心窩。

薑怡妃懷疑他有讀心術。

今天第二次了,讓她陷入窘迫之境。

可她當下隻能埋頭道歉:“不好意思,宋先生。”

宋聿誠輕笑,走出電梯:“看來薑總欠我的道歉還有很多。”

怕他再多問,薑怡妃推著車,趕緊扯開話題:“...毛燚的字原來是宋先生入手的。”

“堅貞不渝的愛情值得擁有。”宋聿誠重複了她在拍賣會上說的話,玩味道,“寓意不錯,我買來瞧瞧是不是真有這麼大的魔力。”

薑怡妃鯁喉一瞬:“你信這個?”

“我信你。”

宋聿誠表情似笑非笑。

薑怡妃捏著推車扶手,撇開,回得有些心虛:“……概不退貨。”

她想起他說過戴玉貔貅也是為了招桃花。

有點疑惑他這樣望著無欲無求的人怎麼總想著脫單那檔子事兒。

他又不是褚康時,整天翹著尾巴到處開屏。

地下一樓也有許多房間,過道有涼風吹著,大理石地磚一塊接一塊地映著他們的影子。

宋聿誠站在她身邊偏後半臂的距離,手插進口袋裡,長腿邁得步子不大,仿佛在風景優美的小徑上散步。

薑怡妃不由地慢下步率,與他肩並肩:“宋先生家裡催婚催得緊嗎?”

宋聿誠答得坦然:“我今年三十一了,同齡人基本成家立業,我媽去聚會看到人家帶著孫子孫女,她隻能帶條狗,難免有些心裡不平衡。”

薑怡妃想了想他的話,找到了盲點,笑著調侃:“可褚康時不也沒有結婚嗎?”

宋聿誠聽到薑怡妃叫出褚康時的名字,難以察覺地皺了下眉頭。

叫彆人名字這麼自然,喚他一口一個宋先生疏離得很。

餘光裡,她眉眼帶著笑,明媚又儂麗。

深藍色的薄羊毛裙子,束腰的設計,裙擺偏偏,一顰一蹙百媚千嬌。

今天見的第一眼,他發現她畫了比以前濃豔的妝。

聽說女人突然精心打扮,可能是生活有了變化。

走過一段光線昏暗的路,宋聿誠在轉角拐彎,神色隱隱變得複雜。

在東京時,她說過想換個口味。

是有新目標了嗎?

也對,她是多麼有效率又漂亮的女人,拿下他隻不過花了燃燒兩隻仙女棒的功夫。

“褚康時的思維狀況暫且不符合與我同齡的標準。”

最深處的雙開門前,宋聿誠低眸輸入密碼。

門後有風刮出來,手臂的肌膚遇冷起了雞皮疙瘩,略沉的聲音落在耳畔,薑怡妃愣愣盯著男人的動作。

總覺得他好像比方才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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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地下室的房型,牆壁高處開著窗,下午三點半的陽光不算熱烈,裡頭卻軒敞亮堂。

他帶她進來的這扇門內,是一處小型修複工作室。

幾案上整齊放著各類工具,靠牆的恒溫櫃裡是修補瓷器要用的材料。

薑怡妃逡巡四周,視線被玻璃牆吸引住。

玻璃牆後光線很暗,有輕輕的嗡鳴聲,像是空調的聲音。

宋聿誠慢悠悠走過去,按下牆上的按鈕。

刹那間,薑怡妃瞳孔聚集一束光,張大眼睛。

她想過宋聿誠的地下室肯定有一間房擺放著各種精美藝術的收藏品,但沒想到會有這麼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