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藍陽會因為忙於手邊的其他事,就連這些嗯啊的敷衍詞都沒有了。對方當即就會火冒三丈,大發雷霆質問道:“你到底在聽嗎?是不是睡著了,你和我說句話,就那麼難嗎!”
藍陽一如既往得雲淡風輕:“我怎麼會睡著呢,聽著呢,你接著說吧。”
媽媽電話那頭繼續喋喋不休:“你說,今天我給他要生活費,他不但沒給我,還要盤我的賬,還說沒有錢。你說,他會沒有錢嗎?他就是不想給我!”
“嗯,是嗎。”
“你說,我跟他生活了這麼多年,我圖個啥?給他們家當牛做馬,生兒育女,當奴隸使喚,到頭來我得到什麼了呢?我給他做吃做喝,他不但不領情,還盤我的帳,感覺是我吞了他的錢似的,他每個月給我那點錢,就是讓我吞,我又能吞多少呢!”
說著,隻聽對方開始抽泣,嗚嗚咽咽抹起了眼淚。
關鍵時刻,藍陽覺得需要勸慰一下:“嗯,我相信爸不會讓你餓著的,你就放心吧。你的感受,我理解,你的委屈,我也能理解。”
說著說著,隻聽電話那頭又開始咆哮起來:“你理解啥,你啥都不理解!”藍陽感覺對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將電話音量調小,索性把手機也放置一邊。此時,藍陽依然沒有被激起太多情緒反映,還是簡單回應。看到這裡,你可能會覺得,這有可能不是親媽,否則,媽媽那麼生氣,她怎麼還能穩得住呢!
此時,藍陽抬頭看了看表,確定到了必須要出門的時間,就對電話那頭情緒激動的媽媽說:“媽,今天,恐怕我不能再陪您聊了,我得上班了,不然會耽誤開會的。”說著,就把電話掛掉了,似乎也不想等對方允許。
出門前,藍陽將手機裡的學習課件打開,戴上耳機,從門後衣架上抄起包包,如此利落,不粘不連地邁出家門。
剛走出家門幾步遠,藍陽忽然覺得心臟狂跳不止,仿佛刹那間經曆了重創事件一般,心臟好像要從胸腔內浮出來,甚至不得不用手摁著才行。麵對這樣的情況藍陽並未驚慌,表情是那種習慣成自然的淡定。她用微微有些顫抖的手輕輕摁壓在胸口上,然後慢慢蹲下,待感覺舒服些後,才緩緩起身,整理下有些上移的衣衫,抖抖肩膀,晃動著走向上班的小路。
正值8月,海城的氣溫一如既往得高。炎熱,潮濕是這所城市這個季節的主要特點。
經過昨晚一場暴雨的浣洗,空氣格外清新,樹葉愈加鮮嫩和青翠。小區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還留有簇簇水珠。藍陽看著如此晶瑩剔透,乾淨滾圓的小水珠,竟有些不忍下腳。她一路聞著花香,富有節律地走著。看到道路兩旁綠蘿葉子上停留著的珍珠般大的露珠,還是忍不住頑皮地抖動一番。繞過爬滿喇叭花的竹節籬笆,拾階而上一座拱形小橋,她神色清爽,步履輕盈,不覺感歎,生活竟還能如此美妙。
不覺間,已來至小區大門口。一張可躺可坐的石質長椅上坐著一位拄著拐杖頭發花白的老人,她安詳地向藍陽示意微笑,藍陽也愉快地跟老人問安,然後點頭彆過。
遠處街角,包子鋪開鍋升騰起凝裹著香味的蒸汽,瞬間將藍陽拉回了當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把鼻子癮便轉彎朝工作室方向大步邁去。藍陽就職的“潤心心理工作室”就在小區旁邊隔著一條馬路的寫字樓裡。因為距離之近,藍陽從來都是步行上班。藍陽選擇在這裡工作,除了它的知名度和口碑外,也就是這個原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