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聽聞陛下為和親人選頭疼不已,因著妾與曆妃生前感情篤厚,想為珺越公主的事情上心,便想來看看。”
彀帝道:“押了匈奴王手印的折子上寫的,是皇家貴女,那和親之事的人選就不隻是寡人的兩位公主。他們要嫡公主,寡人若是不應,朝堂之爭又要以此為開端。不過,吃皇家糧就要為皇家犧牲。”
聖昭皇後插言道:“可平禾還未及笄,就算嫁過去,也是有損皇家顏麵。既然非要嫡公主,不如將珺禾收入臣妾之下?”
蕭貴妃道:“皇後娘娘,珺禾之母曆妃屍骨未寒,怎能讓珺禾認他人為母?”
彀帝對政南王道:“可是政南王妃讓你來的?”
“裴少卿的確一封書信至此,王妃是與其有親,卻不想改變什麼,便隻讓臣入宮來詢問結果而已。”
聖昭皇後對政南王道:“本宮也並非不願將女兒嫁出去,隻是平禾年紀太小,本宮思慮,若是王爺以天下為重任,願意讓本宮收養澗禾,那澗禾也是嫡出的公主了。”
劉澗禾乃是政南王與政南王妃的女兒,年紀剛好及笄。
皇後話一落,彀帝氣道:“好了!所嫁人選一個未來爭辯,你們倒是心裡商議萬次。都給寡人退下!”
眾人離去之後,彀帝又對慕容良道:“傳光祿寺少卿裴硯景。”
慕容良接下旨意,還沒出宮門,就碰見了要來進言的裴硯景。
裴硯景看著政南王對他搖了搖頭,他就知道自己沒有了開口的權利,於是進殿之後,便一言不發,隻等彀帝講話。
彀帝一笑,道:“寡人不知他們為何在和親人選上爭的死去活來,為了達到心中所願,有的借刀殺人,有的暴露自己。不過,寡人知道你為何非要留下珺禾。不過是自小喜歡,此次隻是不願她嫁入荒漠高山。寡人之言,是否屬實?”
裴硯景看著彀帝的眼睛,正經道:“是。”
“不惜被安上一個結黨營私之罪,是還是不是。”
“是。”
“好。”彀帝直了直身子,大喊道:“光祿寺少卿裴硯景聽旨!”
裴硯景一擺官袍,雙膝而跪,道:“臣接旨。”
“寡人命你查清曆妃死因,任何人阻攔不得,若有阻攔者,一律可先斬後奏!”
裴硯景猛地抬頭,急道:“陛下!”
彀帝此言,大抵是默認了將珺越公主嫁去,讓珺越公主走前知曉親生母親的真正死因,以示彌補。
裴硯景請求彀帝不要將劉珺禾嫁走的話堵在口中,他此刻不能多說,多說一句,必不得意,裴硯景雙手舉過頭頂,以示決心,道:“陛下,若是珺越公主前去和親,臣願跟從。”
“什麼?”彀帝皺眉,“你乃我大周光祿寺少卿!”
裴硯景沒有說話,彀帝也漸漸散了火,一擺手,道:“下去吧。”
慕容良又進殿來,與裴硯景擦肩而過,小跑到彀帝麵前,急道:“陛下,明妃娘娘求見!”
彀帝此時心煩意亂,連連道:“王氏又來作甚!讓她回去!”
慕容良滿眼敬佩,道:“陛下,還是見見吧。”
“寡人之言,你可不懂?”彀帝這才抬眼看慕容良,瞧見慕容良的神情,卻是動容。
“陛下,明妃娘娘有辦法。”
彀帝隻好宣見,且看是何法子。
明妃王氏進殿之後,低眉順眼,到中間位行了跪拜大禮,道:“妾見過陛下。”
彀帝眼看奏折,嗯下一句。
明妃依舊跪在那裡,道:“陛下,妾已二十有八,入宮已有十三年了,珺越公主和平越公主算是妾看大的。嫁去哪個,妾都心疼。妾愚笨,承蒙陛下厚恩,才得以有了光鮮的身份,隻是妾未曾為陛下誕下皇嗣,妾心不安。昨夜思來想去,決定為報陛下皇恩,甘願去西域和親。隻願邊城晏閉,牛馬布野,三世無犬吠之警,黎庶忘乾戈之役。”
彀帝手中奏折掉落,抬眼望向明妃,聞言再三確認:“那不是好去處。”
“為周匈兩族團結和睦,國泰民安,妾無悔。”
彀帝這才起身,親自將明妃扶起,道:“可是要苦了你了。”
“一凡女換百民安,妾不悔。”明妃這才抬眼看向彀帝,“陛下,妾算得皇家貴女吧?”
彀帝滿心感概,感動不已,微歎一口氣,道:“算得。”
彀帝一向不近女色,如此之時才仔細看清明妃之麵。眼若桃杏,眉毛修長,紅唇烈貌,鼻梁高挺,宛若仙女下凡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