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雲天追來,抓緊手裡的韁繩,讓牛車速度降下來。依舊沒有停車。
牛車上鋪了一層不厚不薄的稻草,雲天跳上牛車並沒有任何不適。
倒是小騾子落在後麵,跛著傷腿,追在後麵。雲天看了心疼。
“老兄,打個商量,你看我那頭騾子還小,跟我差不多重,能不能放到牛車上?”
那人沉默片刻:“不行,我這牛也要老死了,載你一個已是勉強,它要是上來,累壞了牛怎麼辦?”
雲天一想,隻能載一個人的重量,那他下去,小騾子上來不就好了。
於是雲天坐起來,對著落後幾步的小騾子:“嘬嘬嘬。”
等到小騾子靠近,雲天尋了處比較平穩的地翻身跳下,嚇得前麵的人趕忙放慢速度。
雲天穩穩落地,抱起小騾子放到牛車上,自己跟著牛車小跑。
一腳深一腳淺,跑了一段,雲天頭發散亂,呼吸也是急促,很是狼狽。
雲天卻是笑了出來,越跑越暢快。
“哪來的傻人?自己不坐車,倒是給畜牲坐車。”前麵那人回頭看著狼狽的雲天,哈哈大笑幾聲,覺得這人好生奇怪。
牛車跑得慢,幸而那人也放慢腳步等他。
“你可吃過騾子肉?”雲天自顧自地跟人搭話。
那人嘿了一聲:“怎麼沒吃過,哪有驢肉好吃?”
“那是你不會養。”見那頭牛也不像是老牛,還負擔得起一個人的重量,雲天抓住車板,翻身坐上牛車。
“哦?怎麼說?”那人來了興趣。
“嬌生慣養的騾子比驢肉好吃多了。”雲天咂咂舌,似乎在回味那股味道。
“哼。”坐在前方的秦雲啟不信的輕哼一聲,“你也說了,嬌生慣養的騾子才比較好吃,你看你那頭騾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身世。”
雲天也不管:“那要看是誰養的,我這頭騾子,花了我三石粟換來的。
秦雲啟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這小畜牲有什麼特彆之處,誠懇地說:“貴了。”
“你彆不信,到時候彆人拿千石萬石精糧我都不換。”
“吃了可能長生不老?”
“不能。”
“那是吃了能強身健體、長命百歲?”秦雲啟來了興趣。
雲天故作高深的擺擺手:“你不要這麼庸俗。”
秦雲啟嗬嗬一笑,知道雲天在胡扯。
“老兄,我叫雲天,你叫什麼?”
“鄙人姓秦。”
“秦兄這是要去哪?”雲天尋了一個好位置,癱在稻草堆裡,跟著牛車一路搖晃。
“衛城。”
“巧了,我也要去衛城,我倆正好搭個伴。”
秦雲啟沉默一瞬:“衛城不是正在鬨水患嗎?看你細皮嫩肉的,去哪給自己找罪受?”
雲天被牛車顛的暈暈乎乎的,漸漸的,困意湧上來:“我是個商人,當然是去那裡賺大錢了。”
這一次水患,確實有彆的地方的商人拉了糧食,去衛城那邊哄抬糧價,賺的盆滿缽滿。
不過雲天隻有一個人,和一頭半路買好的半殘騾子。
彆被災民給活吞了就算不錯。
等到秦雲啟回頭,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雲天打個哈欠,翻個身就睡著了。
秦雲啟有些無語。
在這當局,隨隨便便就在陌生人身邊睡著,想來也隻有這麼一個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