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愣了一下,又欣慰道:“若是公子喜歡,香兒姑娘日後能跟著我們回到紫禁城可就得了大福了。”
喬琪心不在焉:“那是得福嗎?”
“必然是啊!!公子是什麼身份地位,樣貌人才?!京中的貴女想和公子說句話都要望穿秋水,尋常人家的女子想到王府中做個丫鬟都要在寒門中選出人品出眾萬裡挑一的來,這樣天大的恩典落到香兒姑娘頭上那是祖墳冒了青煙啊!”
喬琪全神貫注的翻著書,不過心的答道:“哦?是嗎?”
福海從小伺候到大的主子,對心性也有些了解,看著喬琪這個反應,知道主子是不想和他說了。
他便收了聲息,可卻猜不出喬琪對靈香兒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想到京中那些為了喬琪愁思百轉的貴女,福海歎了口氣,心中暗道:有機會還是要提點香兒姑娘幾句,這姑娘的命夠苦了,再發生了一見喬琪誤終生的不幸,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一牆之隔的靈香兒卻並不清楚這些,隻細心的幫著靈熙挑魚刺。
靈熙吃了一口魚,輕聲問:“姐姐,今天是喬琪哥哥救了我嗎?”
香兒點點頭:“我們要記著人家的大恩。”
靈熙輕輕垂下了鴉羽般的眼睫:“可是姐姐,我好像快要死了,喬琪哥哥的恩情沒法還了呢!”
靈香兒隻覺得心好像狠狠被人揪了一下子,她柔聲道:“熙熙會長命百歲的,王大夫說了,隻要去上京治病,病就能好了。”
“那不是要花好多銀子?”
香兒朗聲道:“看見屋裡那些布帛了嗎?都賣了能賺三十兩!”
靈熙眼睛瞪得老大:“那麼多錢?!我們不是發財了!”
“對!姐姐得了錢便開一間小秀坊,日後天天把熙熙帶在身邊。”
今日靈熙這一昏迷,已經把靈香兒嚇壞了,她打定主意日後不能再留妹妹一個人在家裡了,幸虧今日喬琪接下來了王小姐家的五十條繡帕子的活計,勤快點做好了,再抓緊將布帛繡妥當,得了銀子便開個繡坊,就能每日把妹妹帶在身邊看顧了。
於是她對這次的生意便無比的看重,晚飯過後,便拿出她娘留下那本《蘇繡技法》細細琢磨起來。
她娘的《蘇繡技法》中細細記錄了四五十種蘇繡的針法,靈香兒早就看過了好幾遍,雖說這本書的最後幾頁遺失了,但把之前的針法融彙貫通也足夠用了。
她決定在劉記布行那些布帛上做雙麵繡,便將底稿、底料、繡花線、綁線、連綁線、繃框、站架、手扶板、剪刀、羊毛針、繡花針、尺子①等一應工具鋪開。
又取了花線細細的繡起來,繡的是時下流行的花鳥植株紋樣,她本來繡工細致、針法活潑配色清雅,蘇繡又講究繡技"平、齊、細、密、和、光、順、勻",真繡起來便十分的費工夫。
繡了大半宿靈香兒才輕手輕腳的洗漱上床,這活兒雖然累點,但隻要勤快的去做,總能給她和妹妹帶來有希望的未來,況且她也是真心的喜愛蘇繡。
翌日一早,靈香兒做了玉米粥、豆沙包,又煎了雞蛋,拌了花生芹菜葉,提著食盒去了喬琪家。
她含著笑將早飯遞給福伯,福伯接過早飯乾笑兩聲:“每日送飯真是麻煩香兒姑娘了。”
“福伯哪裡的話,都是我一直麻煩喬琪哥哥和您。”
“姑娘不見外,我們也是有做鄰居的緣分。但是昨兒個我去見了公子的弟弟,說是家裡老爺惦記著公子,公子遲早要回的。”
靈香兒含著笑點點頭。
福伯又輕聲道:“公子是因為定親的事和我家老爺鬨了彆扭,公子金玉之人,自幼便嬌寵著長大,是任性慣了的,可這婚姻大事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公子出門的時候老爺一文錢也沒讓公子帶著,就是想他過不了幾日便會回去的了。”
靈香兒淡笑著點點頭:“喬公子這樣的相貌人品自然是要配名門貴女,矜貴小姐的。”
福伯點點頭:“香兒姑娘真懂事理。”
這樣的道理誰又會不懂呢,隻是靈香兒一時竟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可又覺得自己自始至終也沒敢期待過什麼。
她決定抓住眼前的事兒,賺錢開繡坊給妹妹治病才是正經。
送過早飯,她便拿著絲帕的樣子往王舉人家去,揣著期待的心情,敲響了他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