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靜謐一輪懸於天幕之上。
靈香兒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整夜,都沒有等到喬琪歸家的門聲,她腦中不停的胡思亂想:許是他家裡不同意他入贅,安排了他弟弟把他綁回家了?
她又開始後悔自己今日不該那樣的大度讓喬琪和翎羽走。
而正是這一夜,她十分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她人窮色膽大,想憑著一份執著的愛意摘下天上的月亮占為己有,簡直是癡。
也正是這一份難以理解的癡戀,讓她在及笄這一天像一個真正的女人那樣,擁有了一種,叫做夢斷絲連的甜蜜心情...
第二日卯時才到,靈香兒便起身去喬琪家叩門,可卻無人回應。
她心裡知道福海是身懷武藝的家仆,斷斷不會把覺睡的這樣沉,如此一來不是喬琪未歸,福海難以解釋故意不見,便是福海也連夜離開了。
靈香兒心緒繁亂的回到了家中,可她還不及好好整理心情,梳妝的麽麽便早早的到了。
她素日裡不施脂粉,昨日喬琪便特彆花了銀子給她雇了一個妝發的麽麽過來服侍,她本來不舍得花這銀子,喬琪便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了她的臉頰柔聲道:“香兒和我定了親便是小姐了。”
靈香兒知道喬琪矜貴日子過慣了,素日裡用起銀子全沒打算,可又想著他對自己的那份寵溺便依了,隻在心中暗暗猜測著他到底管他弟弟借了多少銀子能這樣如流水般的花,又盤算起手中那些鋪麵要趕緊租賃出去還賬才是。
雖然才隔了短短一日,今日再見到這梳裝麽麽她便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隻勉強的笑了笑。
那麽麽以為她是要定親了,心下有些小女兒的忐忑,便安撫道:“姑娘好福氣啊,老身活了大半輩子,見過新郎官幾百人,您嫁的這位是頂尖的姿容,從岷縣到省城,麽麽我倒是能拍著胸脯保證沒有比這位公子更俊俏的人了,何況對姑娘又寵,真是打著燈籠難遇的好郎君!”
靈香兒聽了心緒更為複雜,自己無父無母,無權無勢,隻是個寒門的小繡娘,若不是那天中午自己無意闖了進去,看見了喬琪哥哥沐浴,若不是後來自己家遭了賊,他見自己無依無靠又遭遇了那樣的事,才說了定親的話,他怕是能找到更好的。
她如此想著便垂下了鴉羽般的眼睫。
靈熙聽見了動靜,也起身過來湊熱鬨,她雖然小,可自幼和姐姐一處長大,也是有眼色的,如今看著靈香兒神色不對,便走過去拉著靈香兒的手,探尋的叫了聲:“姐姐?”
靈香兒想著妹妹有心疾,喬琪沒有回來的事怕是今日也瞞不住了,若是一會兒訂婚宴上靈熙才知道恐是更要心疼她,再受了刺激就不妙了。
她便鎮定了神色,柔聲道:“喬琪哥哥家好像沒人,他昨日和他弟弟走了便沒有回來呢。”
靈熙聽完,先是瞪大了眼睛,即而又安慰道:“姐姐你彆怕,我現在去看看,也許就回來了呢!”
她說完便往門外走,靈香兒喚道:“藥煎好晾涼了,先吃了藥啊!”
靈熙出門到了喬琪家,扣了半天門也沒有人應,她便喊道:“福叔!福叔!”
依舊沒人開門,靈熙恨恨的想著:都是昨日那個壞蛋,把姐夫綁走了!這樣一來姐姐怕是又要傷心,又要丟臉了!這人太壞了,有遭一日,我一定要想辦法給姐姐報仇!
她恨恨的攥著小拳頭,可這時街坊鄰居已經陸續醒了,李嬸子正出門倒水,見了她過來招呼道:“熙熙啊,你怎麼沒陪著你姐姐梳妝?方才我好像聽見你喊福海呢?出什麼事了嗎?”
靈熙笑笑:“沒事的李嬸,今日早上才發現少了點東西,我姐夫便和福叔去買了,才走。”
李嬸道:“哎呀,什麼緊要的東西非要這會子買呀!可彆耽誤了事情呀!”
她正說話間,今日做飯的廚子也帶著小徒弟來了,正好打聽哪家是要辦酒席的,靈熙便告彆了李嬸子引著廚子進了屋。
因著今日要辦三桌席麵,廚子便早早和兩個小徒弟開始備菜。
靈熙著急的進屋去尋靈香兒,才見姐姐今日裝扮的十分動人。
因著並非正式的拜堂日子,並不用著吉服,靈香兒今日便穿了一件曳地繡花百蝶裙,又盤了百合髻並簪了流彩的簪花,還帶了一對紅瑪瑙的耳墜子,她麵若桃花,櫻口紅唇,美目流轉,竟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靈熙一時間看的呆住了,又想到今日可是姐姐及笄之禮又是和喬琪哥哥定親的好日子,姐姐這樣的美貌卻不能被喬琪哥哥看見,便又在心中恨了一遍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