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夜晚總是來的晚一些,正是用餐高峰期,店裡吃飯的人卻隻有他倆。
餐桌上飄散著咖喱和椰奶的飯香,付霓夭隻喝杯子裡的檸檬水,“你打算下次帶白音來這裡吃飯?讓我先來試菜?”
江淮止皺眉,“我為什麼要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飯?”
他也和自己不熟。
江淮止麵上波瀾不驚,又問她,“你就這麼想把白音從宋北身邊踢開,也對,宋北和白音複合,最難受的該是你才對。”
就是說,他真是為白音操碎了心。
“班長這話說的不對,白音的vip病房,可是你的手臂。”
付霓夭摳著餐桌布的邊角,饒有興趣的笑。
“她的入院手續,是醫院工作人員辦理的。”江淮止看著她,“確切的來說,是姑姑的秘書,如果你需要她的電話,我可以去問問。”
“那,你和白音真的不熟?”付霓夭微微仰著頭,眼睛裡的那些小心思,都快跑出來,以為真當人什麼都不知道。
江淮止臉上冷冷的:“捕風捉影的事,你覺得很有意思?”
付霓夭的心裡卻砰砰砰的跳,嘴硬說,“你的事,我才不想知道。”
其實吧,還是挺想知道原委的。
白音和宋北分手,多少是因為學校的傳聞,江淮止在裡頭要付一半的責任。
“那你還打聽這麼多?”
“隨口問問而已。”
江淮止自認為心思縝密,察覺出她性格裡敏感:“是為了宋北,還是為了你自己?”
少年的肌膚是有種沒沾染過煙塵的冷白,她認為每天看到宋北,已經對男生的好看有所審美疲勞,可他不一樣。
和宋家會帶著審視目光看人的感覺,不一樣。
總是,目光低垂,等著你把話說完,給足了體麵。
付霓夭的眼皮跳了跳,藏著內心真實的想法,“這難道不是同一件事麼?暴雨天的,來到我家門前,好像要弄死我。”
“我那天是有點急了,但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江淮止不再說話。
果然的,她是對他要她道歉的事情,記掛在了心上,怎麼也哄不好。
服務生已經開始上了菜,江淮左凜著眸,掃一圈,有些不太滿意。他不知道她愛吃什麼,就都點了些:“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沒有了。
她總不能,拉著人問,他這麼生氣,難道是因為自己得知了白音被女同學欺負,卻沒有告訴他?
他又不是她的誰,犯不著什麼事,都要報備。
江淮止給付霓夭清理餐具,滾燙的熱水衝過筷子,她的眼,就緊緊的跟著他:“班長,喜歡吃太泰國菜?”
“還好。”
“那你為什麼帶我來這家餐廳?”付霓夭又問。
她對他的一切,都很好奇。
就像現在這樣。
心裡,經過剛才的對話,她大概有了一個雛形的概念,江淮止根正苗紅,他眼裡進不了沙子的,他幫白音,或許真的出自好心?
這個念頭一旦閃回,付霓夭都覺得和他坐在一起,沒那麼難以接受。
江淮止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我們先吃飯,這些以後慢慢再了解,行不行。”
付霓夭的手在桌子底下抓起來,心跳的更快了,再問下去,就顯得自己追著人家,好像一定要他答應做自己的男朋友。
男朋友?
真是越想越離譜了。
昏暗的燈光下,用彩色玻璃罩著的小燈,落在江淮止的手指上,她看得入了迷。
衝洗好餐具,江淮止放到她麵前,見上了菜,她也不動筷,被他看個正著,就匆忙的抓起籃子裡的一塊蝦片,慢慢的吃。
他握著鋼筆,批卷子的時候好看。
江淮止瞥一眼她,問:“怎麼不吃?”
“有些燙。”付霓夭小聲說。
江淮止就用公筷夾起一個大蝦,放到她的小碟子裡,放涼。
她其實對這咖喱大蝦挺攙的,不過沒有上手,不想在他麵前留下個毛毛毛躁的印象,而且剝蝦殼,沾著滿手的油。
江淮止也不怎麼愛吃蝦,但付霓夭的眼神挺有意思,想吃卻欲言又止。
她就看著他,把蝦都處理好了,重新當到她麵前。
江淮止用毛巾擦著手:“我妹妹在家也不愛剝蝦皮。”
他是想說,對她和對妹妹差不多,左右都是照顧,不差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