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理了理衣袖，重新套上襯衫：“高醫生也隨著雷警官的步伐，一起來港城了嗎？”

高涵是顧臣君在冰城監獄的心理醫生，因為他有過自殘的過激行為後，雷強曾經上報，需要對顧臣君進行心理乾預，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高涵開始為顧臣君治療評估，刑滿釋放之前，也曾經評估過他的心理狀態。

高涵因此堅信顧臣君是一個善良的人，一個應該對社會有價值有貢獻的良好青年。

雷強看著顧臣君的評估報告，抽了一口煙，悶道：“這年頭，壞人都管不過來，好人可不能跟著犯錯誤了。”

“或者，可以試著發展他做線人，顧臣年的案子你一直放不下，也是他的心病，你們家小雯兒也...”

雷強接受了高涵的建議，顧臣君因此得到了雷強的支持，得以用最快的速度，去調查顧臣年案件的真相，並且已經有了頭緒，最可疑的兩個人就是葉雲天和華榮。

這個早已經在心內演練了無數次的結果，讓他感到窒息。

葉純，是葉雲天的獨生女，如果落井下石害死顧臣年的人是葉雲天，那顧臣君，該如何麵對葉純？

如果凶手是華榮，如今葉純與華家牽連甚廣，他的做法，又會不會對葉純造成什麼樣不好的影響？

明明是拋棄自己的女人，明明可能是仇人的獨生女。

幾次三番的與她見麵後，心越來越軟，感情不聽使喚的瘋漲蔓延。

激烈的情感衝突，令顧臣君總是覺得疼，好像是心臟又好像是骨頭，這種沒來由的難受讓他發瘋，如果勒住某一處，血液不再流動，人如行屍走肉，痛感來源直接，這就會令他舒服很多。

昏燈謐夜，隻有高涵冷靜而溫和的聲音從聽筒種傳來：“顧臣君，作為你的醫生，我需要評估你的心理狀態，才可以確認你能否繼續參與顧臣年的案子，現在，我們開始視頻。”

“高醫生，很久不見。”屏幕上的顧臣君穿著利落的黑色襯衫，帶著金絲邊眼鏡，表情很淡，怎麼看都是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樣。

出乎意料的，高涵並沒有要求顧臣君展示他的手臂。

“房間不錯，很寬敞，我猜窗外一定很熱鬨，也許可以試著經常打開窗簾。”他試著讚美房間的陳設，並讓顧臣君多接觸外麵的世界。

“多謝。”顧臣君輕勾唇線，回答的慢條斯理道。

“港城怎麼樣？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孩子就要放寒假，還想讓我帶他去港城遊學。”

顧臣君搜腸刮肚了一番：“嗯，P大的校園…很不錯。”

“哦。那確實是一所不錯的大學，我早有耳聞。不過為什麼先想起來的是這個，我還以為你會對我說是張記茶餐廳的菠蘿包呢，雷強說你們午餐才去吃的，味道很不錯。”

顧臣君將目光輕輕移到屏幕的角落，不再直視高涵，其實P大的校園是什麼樣子，他並無太多感覺，甚至張記茶餐廳的味道，他也沒有多少眷戀。

想到那些使他快樂的瞬間，他心裡閃過葉純的影子。

他在P大後院的二層小樓裡，一時情動，咬過她的頸窩。

顧臣君的眼睫輕顫，喉結輕輕的上下滑動。

高涵看得出來他在走神：“顧臣君？”

他的聲音很輕。

顧臣君微微抬眸，眼裡閃過稍縱即逝的糾結。

“聽說臣年的案子進展的不錯。”

“是。”

“現在再麵對這個案子的時候，你還會覺得痛苦嗎？”

“嗯，會。”

“你能控製心緒嗎？”

“可以。”

“很好，除了顧臣君的事，還有沒有什麼彆的事情，令你覺得難受？”

“我......”顧臣君微微垂眸，不再看屏幕：“遇見了前女友。”

高涵沉默了一會兒，提筆行進了記錄，又問：“所以，你再次與她見麵你是什麼感受？悸動?難受？不安？興奮？起過要報複她的心思嗎？”

“嗯，我......”顧臣君手做了一個雙手向上攤開掌心的肢體動作：“我，不知道。”

高涵沒有立刻再問問題，他很專注的做了記錄：“你有對她做過什麼事嗎？”

“我咬了她，也給她提供了生意上的幫助。”

“然後呢，你覺得怎麼樣？讓她疼和為她提供幫助，給你感覺如何？”

顧臣君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高涵抬起頭盯著顧臣君：“所以，會疼嗎？沒來由的痛？”

顧臣君眸光一滯，最終，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