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一口咖啡,希望咖啡因能讓自己清醒一些。
那個江船歌,睡覺一點都不老實,動來動去的也就算了,還老喜歡往人身上貼。那冰涼的手啊腳啊,專找人身上暖和的地方鑽。
沈雲帆感覺自己一整晚就沒怎麼睡著過,每次都是快要睡著了,又突然被冷得一激靈,然後又恢複了意識。一晚上就這麼半夢半醒地睡過來了。
她默默歎了一口氣。
這哪是給自己找了個夫郎啊,這根本是給自己找了個祖宗。
她按了按太陽穴,把腦海中那張總是委屈巴巴的苦瓜臉趕走,重新戴上了眼鏡。“劉秘書,10點讓人事部門的都過來開個會。”
“好的。”
沈雲帆手裡拿著華錦的員工花名冊,大致掃過一眼,其中大部分還是以前認識的同事。
她在華錦任職6年,其實公司裡大部分人她都認識,即使是來往不多不太熟悉的,也都叫得出名字。雖然之前她主要還是負責產品的設計,但是各個部門裡,哪些人比較踏實靠譜,哪些人隻知道阿諛奉承,拍老板的馬屁,她還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這花名冊裡的名字,有不少是江珊的各類親戚朋友,有點能力的,在一些次要的部門做著管理;能力比較平庸的,就安插在各個部門裡一些劃水的崗位上,順便當個眼線。
但有一個共同點是,這些人,無論他們的本職工作做得怎麼樣,都會受到關照甚至優待。
不隻是不公平,其實再仔細一點看的話,整個華錦的績效考核,都是稀爛。考核的都是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落不到實處。
於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得不到重用,反而是那些懂得巴結討好領導的家夥更加吃得開。
沈雲帆伸手,推了推眼鏡,眼鏡後那雙眸子映著寒光。
她今天就要把這些陳腐的東西清理乾淨。
辦公室的門被叩響,沈雲帆應了聲“請進”。
劉秘書身後跟著人事部門的同事們,一齊走了進來。大家各自坐好後,沈雲帆便開始跟大家討論接下來的安排。
包括新的考核方式,現有一些劃水職工的清退,以及華錦的設計師招募。
想要華錦走出自己的風格,那就急需招募一批有靈性有才華的設計師。
會議剛開始沒有太久,敲門聲卻再一次響起。總經理辦公室門外的接待員小杜走了進來。
沈雲帆有些不悅地看向他。
她不喜歡在會議的過程中被打斷。
這個小杜吧,雖然也是名牌大學畢業,但是終歸還是年輕了些,遇到一些拿不準的事情,就容易失了分寸。
小杜看到沈雲帆的表情,也自知打擾了會議,小心翼翼地低聲道,“呃,抱歉,是江總的兒子,說要找您。”
沈雲帆愣了愣,江船歌?他怎麼會來。
“什麼事?”
“他沒說,他說想當麵跟您說。”
“那你讓他等著吧,我在開會呢。”
“好的。”
沈雲帆並沒有受到這個小插曲的影響,重新回到了會議中,激情澎湃地跟大家討論華錦接下來的短期規劃和長期規劃。
人事部的同事們紛紛點頭,一邊奮筆疾書地記錄著要點。
劉秘書負責做會議記錄,劈裡啪啦地敲著鍵盤,就怕下一秒就要敲出火星子來。
等到會議結束的時候,早已經到了午休的時間。
沈雲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眼睛還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上的會議大綱,檢查著有沒有什麼遺漏了的要點沒提。
劉秘書終於敲完了會議記錄的最後一個字,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電腦屏幕後邊探出了頭。
“沈總。”
“說。”
“你是不是把你夫郎的事給忘了。”
沈雲帆的動作突然僵住。乾咳了一聲,匆匆起身往辦公室的門外走去。
門外的接待台,小杜正接聽著電話。見到沈雲帆來了,他連忙捂住話筒,等待沈雲帆的指示。
沈雲帆四處張望著,卻沒看見江船歌的身影。“他人呢?”
“噢,他剛走,他說還有彆的事情。”小杜從桌邊的櫃子裡摸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包,遞給了沈雲帆,“他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沈雲帆有些疑惑地接過小包,拉開了拉鏈,裡邊居然是一個餐盒,裝著依然溫熱的飯菜。
她猶豫了一下,打開了餐盒的蓋子,卻不自覺蹙起了眉。
餐盒裡裝著糖醋排骨,可樂雞翅,還有桂花年糕。可樂雞翅好像燒糊了一點點,糖醋排骨的顏色也有些烏黑。雖然菜品的色澤一般,看起來不算精致,但,還是很豐盛的。
隻是……為什麼是清一色的甜口菜啊。
沈雲帆不太愛吃甜的,光是聞到餐盒裡這甜膩膩的味道,都感覺有些齁。
她有些無奈地合上了餐盒,抬頭看向眼前這個剛掛斷電話,和江船歌年紀相仿的接待員小杜。
“你愛吃甜的嗎?”
“啊?嗯。”小杜有些懵懵地點頭。
沈雲帆把手裡的餐盒推了過去,“拿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