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帆很快收起了臉上那一瞬的鬆動,恢複了那張沒有感情的撲克臉,“不是讓你睡客房去嗎?”
語氣雖然嫌棄,但身體卻還是鑽進了被子。
“我……”江船歌想起了他躺在這裡的原因,瞬間清醒過來。
他是在這等雲帆沒錯……可是等著等著又睡著了……
話說回來……現在幾點了?
沈雲帆看著船歌有些迷茫地想要爬起來的樣子,順手幫他壓了一下被子,把人按了回去。嫌棄歸嫌棄,但她倒也沒打算把已經睡著了的人喊醒了趕出去。那也太……太不近人情了。嗯。
“你睡吧。”沈雲帆沒再看江船歌那張眉清目秀的臉,借著床頭的閱讀燈翻開了手中的書。
江船歌看到沈雲帆手裡那本書的封麵,《M國服飾繪》,是那天攤在餐桌上的那一本。
他微微支起身子,聲音有些怯怯地問,“你……剛下班回來嗎?”
“嗯。”
儘管沈雲帆沒去看他,但她還是注意到那個人影正躊躇著湊上前來。
她抬眸。
江船歌的頭發睡得有些亂蓬蓬的,但配上他那張楚楚動人的臉,反而引得人浮想聯翩。身上這套冰絲睡衣也是,領口微微敞開著,材質光滑又柔軟,輕薄到有些透,沈雲帆隻用眼睛看都知道,摸起來會很舒服。
江船歌跪坐在沈雲帆麵前,輕輕咬著嘴唇,看上去欲言又止。他的雙頰微微泛紅,那雙晶瑩的眸子也閃爍不定。
看上去……像是想做點什麼一樣。
沈雲帆的眸子暗了暗,合上了剛打開沒讀兩行的書,放回了床頭櫃上。
她一手捉住了江船歌的手腕,一手繞到了他的身後,攬著他的腰把人帶進了懷裡。
“!”江船歌驚得瞬間漲紅了臉。
“怎麼了?”她明知故問。那聲音在這寂靜無聲的夜裡,顯得低沉又有磁性。
兩人的距離那麼近,江船歌仿佛已經能夠感受到,他們呼吸都已經交織在一起。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可是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他好像還沒有做好準備。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雲帆的眼睛。
依然能感受到被那雙眼睛所吸引著,可是,昨晚她說“不喜歡”時的神情,卻也不合時宜地一遍遍閃現在眼前。
江船歌突然有些難過。
她明明不喜歡我。
這婚結了也就算了,為什麼我卻還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討好她。
我想要的愛情,明明不是這樣的。
我希望的,明明是她因為喜歡我,因為愛我,因為非我不可,才跟我在一起,跟我結婚,跟我……
江船歌又紅了眼眶,滾落了一兩滴眼淚。
才剛剛來了些興致的沈雲帆,看到這家夥猶猶豫豫甚至又要掉眼淚的樣子,著實感到無奈。她有些厭煩地鬆開了手,“睡覺吧你,大晚上的瞎折騰,哭得這麼委屈好像我又欺負你了一樣。”
江船歌被放開之後,似乎鬆了一口氣,連忙拉開了距離,抹了抹眼淚。馬上又躲回了被子裡,縮成了小小一團,躺在床的另一側。
沈雲帆無語地看了江船歌一眼,花了兩秒鐘時間,趕走了心頭那一絲若有似無的遺憾和悵然,伸手熄了床頭的閱讀燈。
第二天早上,江船歌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空了。
江船歌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半張床,默默移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把腦袋靠上了沈雲帆的枕頭,讓自己沉浸在雲帆的味道裡。
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湧上心頭。
雲帆……我該怎麼做才好……
*
沈雲帆來到華錦所在的寫字樓,走進了屬於自己的總經理辦公室。
劉秘書遞來一杯咖啡,卻發現沈雲帆難得看起來有些疲憊。
他從雲裳創立之初就跟著沈雲帆了,要知道,這個女人工作的時候,向來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
最誇張的一次,是去年雲裳的出春季新品的品牌活動那次,這個恐怖的女人不眠不休地從頭一天早上7點,忙到了第二天晚上12點。
明明眼睛都充血了,這個女人卻依然精神得很。
自那時起,劉秘書就開始懷疑沈雲帆有些輕度躁狂的。
一大早就表現出這副疲憊的樣子,還是他老板這兩年來第一次。
“這是怎麼了?沒睡好?”
沈雲帆摘下眼鏡,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沒睡好……”
劉秘書剛想問為什麼,又想起他這位老板這兩天才結了婚,娶了個膚白貌美的夫郎回家,於是硬生生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沈雲帆注意到劉秘書臉上那副複雜的表情,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因為家裡多了個人有些不習慣。”
“哦。”劉秘書看似並不好奇地垂下了眸子,開始整理今天要用到的一些文件,心裡卻想著:
借口。都是借口。
沈雲帆也懶得再跟他多解釋。男人就是男人,天天不乾正事,腦子裡天天就知道惦記著那些情情愛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