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船歌有氣無力地從商場的廁所出來時，還是一臉委屈的表情。

沈雲帆正站在旁邊一家服裝店門外，打量著店內的服裝款式，若有所思。

注意到船歌出來，她拉著船歌走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

“所以，還不打算跟我說明白嗎？”

沈雲帆深深望進江船歌的眼裡，像是想要窺探他藏著的秘密。

“？”江船歌抬眸表示聽不懂。

沈雲帆有些無奈地伸手戳了戳江船歌的額頭，“你這身體狀況啊。”

“哦……”江船歌卻早已經習以為常，“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

他微微偏過頭去。

“我很容易緊張。”

“反應也比較大。”

“……”沈雲帆就這麼默默看著他，看著他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江船歌垂下頭去，摳著手，像一個做錯了事情正在承認錯誤的小孩，“腸胃也不是很好……”

“反正，小的時候就容易拉肚子……不消化或者著涼的話。”

“如果緊張，或者太難過，也會……”

“……”沈雲帆扶著額頭，揉了揉太陽穴，“那你以後需要唱歌跳舞那些的話怎麼辦？你現在是在做練習生吧？”

江船歌聽見這話，有些意外地瞄了沈雲帆一眼，很快又移開了目光。

“……我會努力克服的。”

沈雲帆打量著船歌那明顯有些心虛的表情，“……到目前為止有上過舞台嗎？”

“……”江船歌低頭沉默不語。

沒有。

到目前為止，他能駕馭的工作，也就隻有那些廣告的拍攝。

但如果需要直接麵對觀眾的話，江船歌的心裡一定就會開始打鼓。

沈雲帆見船歌半天沒說話，心裡自然也有了答案，不易覺察地輕歎了一口氣。

“上舞台都這麼艱難的話，乾嘛還要去當偶像？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氣……之前，是我不對。可能我一個人生活慣了，一時不適應。”

沈雲帆撓了撓頭，有些彆扭地開口，“我……以後會多注意些。你也不用讓自己那麼辛苦，可以回家裡來。”

江船歌低著頭，一直沒說話。

蓬鬆柔軟的淺紫色頭發微微卷曲著，沒精打采地耷拉在腦袋上，劉海也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沈雲帆伸手去撥弄他的劉海，可是江船歌卻像觸電了一般飛快地躲開。

他偏開頭的動作裡似乎帶著一些厭惡。

讓沈雲帆愣在了原地，手指都僵在空中來不及收回。

江船歌低著頭，聲音有些悶悶的，“我是生氣……但也不全是因為生氣才去做練習生的，成為歌手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而且，回家了我又能乾嘛呢……你每天恨不得住在公司裡，我難道要每天洗衣做飯然後等著你下班回家嗎。”

“憑什麼啊。就因為我是男生嗎。”

“……”沈雲帆沒想到江船歌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船歌終於抬起頭，望向沈雲帆，那雙美麗的眼眸裡寫滿了不甘，“我從小就開始學音樂了，也有好好念書，好好讀大學，成為歌手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啊。”

“就算不一定會成功，我也不想這麼輕易就放棄。”

“……”沈雲帆閉上嘴不再說話。

“雲帆你，不也是一樣的嗎？”江船歌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我原以為你能理解我的。”

“你每天工作到那麼晚，不也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嗎？”

“你設計那麼多好看的衣服，不也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表現自己個性的權利嗎？”

沈雲帆挑了挑眉。

這……其實我隻是想賺錢……

不過沈雲帆沒忍心說出口。

她突然意識到，船歌的世界還是很簡單很純粹的。挺好的。讓她莫名想起了剛出社會工作時的自己。

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可以為了一個看上去遙不可及的夢想，不計代價地付出一切。

江船歌見沈雲帆臉上不置可否的表情，心裡又有點難受起來。

話是那麼說了，可是他現在已經是沈雲帆的夫郎了。也就是，她的人了。

如果沈雲帆真的不同意他去做練習生，去當偶像，那也就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要不然，就得離婚……

可是江船歌還沒有那麼想離婚。

雖然偶爾也會想想，但要是真的離了，可能就嫁不回來了吧……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江船歌其實還不想讓事情往這個方向上發展。

“我要回去了。”他說。

他又想逃了。

“我送你。”沈雲帆淡淡地看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