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雲帆還等著船歌的下文呢，才發現並沒有所謂的下文，難以置信道，“……嗯？沒了？所以，你是生氣了嗎？因為我沒及時回複你嗎？還是因為跟男的吃飯去了？”

沈雲帆想了想又道，“你現在還在酒店？吃過早餐了沒？要不我幫你點些好吃的送去吧……”

“……不用了，我沒生氣。”江船歌輕輕噘著嘴，打斷了沈雲帆急於獻殷勤的操作。雖然知道雲帆在哄他，但好像還是開心不起來，“今天是正式錄音呢，我得去見煥姐了……先掛了。”

至少她還是在乎我的……對嗎？

江船歌有點矛盾地掛了電話。

雲帆好像沒有像想象中那樣不在意他……現在靜下來想想，他也知道雲帆是喜歡自己的，可是……

心裡好像還是堵得慌。

江船歌決定讓自己先冷靜冷靜，等到把錄音的事情弄完之後，再來想想是哪裡出了問題。

*

可是真正到了錄音的時候，江船歌卻發現自己很難做到冷靜。

和劉煥老師合作的這首歌，是一首抒情歌曲。歌曲由緩慢低沉的節奏，層層遞進，變得越來越高昂激烈，把曲中的情感推向高潮。

這首歌其實很難，音域跨度大，還有很高的技巧性，歌曲中很多真假音的切換，高音也不少，需要很強的控製和爆發。

好在兩人的唱功，那都不是隨便說說的。

劉煥聲音明亮，穿透力強，即使是在舞台上，都能夠完美兼具穩定和爆發。她的很多歌曲，隻有她唱得了。

船歌雖然還是新人，但他的唱功也不弱。他從小就喜歡唱歌，又是專業的科班出身，基本功非常紮實。可與此同時，他對音樂仿佛有一種天生的感知力，很善於通過音樂演唱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即使是平淡的歌曲，也能被他的演繹得直擊人心。

錄音棚裡的兩道聲線，一個明亮，一個溫柔。一個以高亢的爆發宣泄著情感，一個聽上去隱忍，卻道儘了感情中隻能獨自品嘗的苦澀和心酸。

劉煥的經驗老道自然不必多言，但相比之下，她身邊的江船歌，明明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表達力卻絲毫不顯得遜色，引得錄音師都頻頻抬頭看他。

隻是情到深處，船歌的聲音卻有些顫抖和哽咽起來。

劉煥注意到了這點，卻並沒有馬上停止錄音。她聽得出船歌在努力平穩自己的聲音，如果能控製好，帶著一些哭腔未嘗不是一種好的表達方式。

直到船歌已經沒法再唱下去時，她才給了錄音師一個手勢。

劉煥帶著船歌到一旁坐下，又遞去幾張紙巾，柔聲問他，“你還好嗎？”

江船歌擦著眼淚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真是太丟人了……居然會在錄音的時候走神。

剛剛唱到後半段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幾乎全是和雲帆之間的點點滴滴。從小小的委屈和不愉快，到大的矛盾和爭吵。每一次雲帆都會像抱小孩一樣，把他抱進懷裡，一遍遍安撫和親吻……

讓他一瞬間就失了神。

劉煥卻沒有責怪船歌，反而安慰他說，“你唱歌能夠很快地調動起自己的感情，投入進去，這個是很不錯的，但是也要學會去控製它。”

又拿著樂譜，細細跟船歌說起一些細節處可以如何調整，他剛剛唱的哪些地方還可以做些改進。

江船歌仔細地聽著，每一個地方都認真記下，心情也在劉煥的輕聲細語中慢慢平複了下來。

他這才意識到，劉煥老師的演唱其實也是很動情很細膩的。隻是她的聲音和技巧都太強了，往往讓人忽略了那些細膩的處理，反而全都關注在她的高音和爆發上了。

劉煥幫他分析完，又親切地笑了笑，讓他休息一會，好好消化一下剛剛說的。15分鐘以後再錄音，爭取快速搞定。

“我很看好你哦。”劉煥笑著說。

船歌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揉了揉泛紅的鼻尖，“謝謝您，我會加油的。”

*

下午的工作告一段落後，沈雲帆又一次拿起了手機。

這已經是今天的……不知道第多少次了。

然後，依然沒有收到船歌的消息。

他說今天要錄音什麼的，她也不好打電話過去打擾。

沈雲帆歎了長長一口氣，靠回了老板椅裡。

她感覺自己好像病了。之前每天跟船歌在一塊的時候，倒沒有過這種感覺。白天上班的時候嘎嘎精神，晚上上床的時候一樣精力充沛。

今天卻好像出了什麼差錯。

感覺頭昏腦漲，整個腦子像一團漿糊一樣攪在了一起，裡邊還拌著各種各樣的江船歌。

他笑起來的樣子，頭發很Q彈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樣子，臉上鼓起兩坨肉肉的樣子，經不起調戲一撩就臉紅的樣子，乖巧撒嬌的樣子，喊她雲帆姐姐的樣子，眼角泛紅的樣子，趴著喘息的樣子……

沈雲帆深吸一口氣，抬手遮住了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相思病？

這種情況要怎麼辦啊……

一定是因為昨晚沒睡好……嗯。

要不睡一會好了。睡一會兒，腦子會清醒一點吧。

沈雲帆走進辦公室的小隔間裡，這裡是她專用的一個檔案室。但是當年劉秘書裝修這裡的時候還是動了腦子的，選擇了一個多功能的櫃子。

這個櫃子的下半部分，拉開來就是一張帶軟墊的折疊床。

雖然剛開始覺得多此一舉，但沈雲帆不得不承認，這個折疊床對於她這種困了才睡的人，使用率還是挺高的。

沈雲帆躺下，給自己蓋了一條毛毯，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