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年以後，A市的一家百貨超市裡，一家人正吵吵鬨鬨地逛著玩具區。

一個梳著公主頭，眨著大眼睛，穿著一件精致連衣裙的小姑娘，正指著貨架上一個會發光的城堡，嚷嚷著說想要。

她後邊跟著一個矮了她一截，還肉嘟嘟的，皮膚白得像牛奶一樣的小男孩。男孩則是看中了最底層貨架上的一隻玩具熊，愛不釋手地抱在懷裡。

沈雲帆推著購物車，麵無表情地拒絕了女兒，“不行，你已經有好幾個城堡了吧。”

沈戀歌噘著嘴巴委屈唧唧地不說話了，悶悶地跟在爸媽身後。

小男孩屁顛屁顛地趕上了幾步，抱住了沈雲帆的一隻腿，努力地眨巴著眼睛，奶聲奶氣地喊雲帆，“媽媽~ 牧牧想要這個熊熊~”

沈雲帆無奈歎氣，“不可以，你也已經有很多熊熊了。”

沈牧歌兩眼含淚地撒開了雲帆，又轉頭去抱船歌的腿，“爸爸~ 牧牧想要熊熊嘛~”

“啊……”江船歌見牧牧一副要哭了樣子，終究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於是他蹲下身子，摸了摸牧牧的腦袋，安慰他說，“那好吧，爸爸幫你想想辦法。”

牧牧馬上不哭了，一臉期待地拍起手來，“好~ 爸爸最厲害~”

“嘿嘿~”江船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站起身來，小鳥依人地抱住了雲帆的胳膊晃了晃，眨著眼睛瘋狂放電，“雲帆，要不我們就再買一個熊熊吧……”

牧牧馬上有樣學樣地抱住雲帆的腿，努力晃蕩起來。

“……”沈雲帆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操作，彎下腰把牧牧和他身邊的那隻玩具熊一起撈進了購物車裡，“行了行了，走吧。牧牧彆跟你爸學。”

牧牧抱著玩具熊，興高采烈地大聲答應，“好~”

走了沒兩步，船歌一回頭，隻見戀戀還一臉不舍地站在那個發光城堡前，挪不動腳步。

“戀戀？”船歌喊了女兒一聲。

戀戀聽見爸爸喊她，回過頭跟了上去，“來啦。”

船歌看著戀戀有些失落的表情，一時也有些猶豫。隻給牧牧買了玩具，是不是太偏心了？

再回過頭看雲帆的時候，她的眼神裡已然染上了一層戲謔，表情也是似笑非笑的，仿佛是想看看船歌還要拿出什麼把戲。

船歌再一次抱住了雲帆的肩膀。

雲帆一臉寵溺的笑，但嘴上就是不答應，“這招你剛剛用過了啊。”

船歌想了想，飛快地往周圍望了望，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後，踮起腳尖就去親雲帆的臉頰。

雲帆稍一偏頭，精準地用嘴唇接下了這個吻，還逮著船歌狠狠親了幾口。

“唔，”船歌好不容易才掙開，氣得往雲帆肩上拍了一巴掌，“得寸進尺。”說著擦了擦嘴角，轉頭去幫戀戀拿貨架上的那個城堡了。

於是，戀戀和她的城堡也一起坐進了購物車。

雲帆推著兩個娃，船歌就一路上往購物車裡裝好吃的好玩的。走著走著，聽見購物車裡兩個娃的對話。

牧牧問，“姐姐，我的熊熊可以住進你的城堡裡嗎？”

戀戀想了想回答說，“可以呀，但是住一天要一塊錢哦。”

牧牧呆住了，“啊……好的……可是，我沒有錢呀……”

戀戀於是說，“沒關係呀，你可以用你的糖果換呀，我就答應你一顆糖果住一天吧。”

牧牧不懂，但是牧牧擰緊了眉頭。小小的腦袋開始思考，糖果和住城堡，到店哪一個更劃算。

推著購物車的雲帆和船歌兩人，也同樣擰緊了眉頭。

船歌湊到雲帆耳邊小聲問道，“戀戀這麼小就這麼精，不會是像到你了吧？”

*

回到家後，一家四口統統擠進了兒童房玩。

牧牧出生以後，沈雲帆換了一套大一點的房子，改了一間兒童房出來，做了很大一塊榻榻米，又鋪上了定製的軟墊。

這麼一來，兩個孩子可以在這兒隨便玩鬨，再鋪上一層墊被就可以躺下睡一覺。躺在上邊也覺得軟硬適中，對腰背好。

雲帆洗了些水果來，櫻桃和草莓，一顆顆的都喂到船歌嘴邊。

船歌邊吃水果，邊聽著牧牧給他講《熊熊的故事》。

戀戀則是趴在自己的小桌子上，拿了雲帆畫廢了的設計圖玩。

這個小姑娘喜歡給這些設計圖填色，然後再把那些長得像爸爸一樣的小人，一張張地剪下來，再貼到自己的城堡上。

“媽媽，”戀戀攥著彩色鉛筆，突然開口問雲帆，“你為什麼隻畫爸爸，但是從來不畫自己呢？你不想跟爸爸一起住城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