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我隻是想查那塊玉佩的主人,沒想到能碰見沉璧這麼個人。
你曉得嗎?沉璧這人,乾淨,清潤,對家人體貼,滿足了我對美好的全部妄念。
他對他的弟弟太好了,好到我沒法再蒙騙自己,以為父親對我寄予厚望,以為母親待我與眾不同。
這次從萬劍宗回到駱府,我便曉得我已無法如以往一般生活了。
他讓我好像從一個虛幻的夢境醒來,又墜入了一個更迷醉深重的美夢裡。
不過好在我已經把他抓在手心裡了,現如今我無比安心,從未如此滿足過。”
木子凡忍不住問道:“已經抓在手心是何意?你與他相愛了?結為道侶了?”
“愛?那是什麼玩意兒,就如我母親對我父親那樣嗎?卑微而可悲。愛是不能將人抓住的。”
“那你……”木子凡已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我給他用了‘情絲’,若是敢對彆人動心,便要經受焚心之痛。”
“……”
“我原本給他用了冰清鐲,卻被他自斷手腕取掉了,不過我早晚會讓他戴回去,隻要他的弟弟還在,他就隻能聽我的話。”
“他的弟弟極可能也是你的弟弟!”木子凡打斷他的追憶,憂心忡忡地勸告這個走向歧途的友人。
“你想過,倘若最壞的可能成真,修仙界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你,你和沉璧會怎樣被千夫所指。你不是一直想要駱家成為被認可的一等世家麼?你這樣絕對不行……”
“已經晚了。”駱煦煬舔了舔上唇,對上木子凡駭然的目光,“我嘗過他身子的滋味了,真的令我上癮,我不可能放手。”
木子凡想起下屬們調查了解的一些往事,搖搖頭:“不,他怎麼可能……”
駱煦煬銳利的眼神掃過來,帶著審視和打探,“什麼不可能?”
木子凡歎了口氣,“劍修最為傲氣。你在萬劍宗待了不過一月,短短幾日他怎麼可能甘心雌伏於男子身下?更何況……
你可曉得當年沈逸風獨挑慕容氏族一事?”
駱煦煬想起修仙界那樁充斥著腥風血雨和醃臢汙穢的往事,臉色黑沉得仿佛暴雨將至前的黑雲。
木子凡接著說道:“當年慕容氏族不僅培養仙皿,還私下裡搜羅有資質的爐鼎,其中許多尚為幼童,供慕容氏族的人褻玩調|教。
後來沈逸風打上門來,慕容氏族見大勢已去,便屠殺了所有爐鼎並銷毀屍體,以維護慕容氏族的所謂‘清名’。
但這樁醜聞仍是被證實並廣為流傳了,以致慕容氏族的名譽一夕儘毀,這還是虧得你在暗中做的推手。”
“那些爐鼎不是儘皆死了嗎?”
“我去查過你父親以往的行蹤,他在南贍部洲與一名女修沉玉曾育有兩子,年長的名為駱繁星,年幼的名為駱水月,年紀容貌和沉璧沉月都相近。
後來你父親又去了彆處,將他們留在南贍部洲多年,最終被仇家找上門,殺害了沉玉,據當地人所言,駱繁星和駱水月被扔給了慕容氏族,駱繁星被當做爐鼎培養,駱水月成了仙皿。
倘若沉璧當真是駱繁星,有那樣一番經曆,對床笫之事定然是極厭惡的。
而你父親想來早以為這兩個兒子已經死了,卻仍讓你去尋找……”
駱煦煬腦袋嗡的一響,太多的念頭擠得頭快要炸裂開來,太陽穴和腦仁都是尖銳的痛。
他已顧不得去想駱天正讓他去尋找已過世之人的事了,霍然坐起身來,側轉身體,急急地看向木子凡。
“你可曉得,找上門的那個仇家是誰?”
木子凡搖搖頭,“許多年前的事了,隻曉得那些人武功路數很雜,容貌和身形被幻器遮掩得模糊,也未曾開口說話,極難辯識。”
駱煦煬眼角都發紅了,木子凡看著他失態的模樣,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駱煦煬便已從懷中掣出一張符紙,朝其內的傳送符咒注入靈力,整個人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