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有了一番心得後,沉璧取出紙筆將那些招式都記錄下來,然後持劍演練進行修正 ,如此反複。
一直進行到了日落時分,她停下演練,並在離開漁歌峰之前,將所在的庭園又打掃了一遍。
回到白鶴峰的小院路上,沉璧遠遠便看見對麵院子門前的楊柳樹乾上,倚靠著的一道沒骨頭似的紅影。
見她過來,那人朦朧的眼睛半睜著,朝她笑。
“這位……沉月的哥哥,答應我的事,何時找人給我的房屋翻新啊?”
白衣的少年停住,對他溫和地笑了一下,安安靜靜的顯得有些靦腆。
“近來宗門裡有年末考核,不好召集人手。委屈先生將就幾日,等考核結束了便來幫忙。”
“唉,要我住幾日客棧還行,但是在這裡長住,若是環境不合我心意,還真是做什麼都提不起力氣……”
看著這樣的柳紅袖,少年皺了皺眉頭,心裡覺著他有些嬌氣,便停下腳步聽他繼續說。
柳紅袖挑了挑眉,有幾分逗弄的意味,“聽不明白呢?我做什麼都沒力氣。”
沉璧思索了一瞬,便有些試探地問他,“要麼先生晚上來我們這裡……吃點兒?”
吃飽了總有力氣了吧?
柳紅袖“嘖”了一聲,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態。
“我前些日子趕路,實在是累了。到這院子翻新之前,我想先歇一歇,養足了精神再授課。”
“哦……”
柳紅袖甩著袖子走了過來,指了指她,“如此木訥,也不曉得駱大公子看中了你哪一點。”
沉璧聽到他提起駱煦煬,心裡不舒服,便故意伸手摸了摸臉皮,做出一副懵懂的樣子。
“大抵是……臉?”
柳紅袖被她這副樣子惡心到了,“天下美貌之人不知凡幾……”
“你這樣歇息,駱公子曉得麼?”
柳紅袖被她這話噎住,自己偷閒這事不大,但主要教課還是駱煦煬為著討歡心做給眼前的少年看的。
要是沉璧對此有所不滿,想必駱煦煬便會給自己記上一筆黑帳,日後再翻倍的討回去。
沉璧推開門,卻發現柳紅袖十分自然地想要跟進來。
她不由想到之前沈錦繡當著她的麵推門而入的事,還有駱煦煬不請自來的事。
這院牆和大門簡直形同虛設。
柳紅袖大搖大擺地進了院,又和沉璧搭起話來,試圖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
“你們平時午膳怎麼辦?”
“我在早上做好飯菜,裝在食盒裡帶走,等到晌午就直接在外麵吃。”
柳紅袖眨了眨眼,好奇道:“等到晌午食盒裡的飯菜不會涼麼?”
“不會,特殊材質的飯盒,不會涼的。”
“還有這樣的東西?”
“柳先生想來是衣食無憂的人,不了解這種外帶的食盒也屬正常。”
走到了夥房,沉璧進去忙活起來,柳紅袖還站在門口觀望,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瞧著熱鬨。
沉璧一邊給灶膛裡添柴,一邊問道:“先生不來幫忙嗎?”
柳紅袖卻揚起下巴,負著雙手睨視她:“‘君子遠庖廚’,這句話沒聽說過麼?”
沉璧有些好笑,說道:“這句話不是這樣用的吧?”
“你也讀過書?”
“聽說這句話出自先生家鄉流傳的一本書。”沉璧沒再多說,指著院子裡的一堆木材,不遠處的架子上還放置著刀具和斧子等用具。
“先生要不要劈柴試試?既遠了庖廚,又能強身健體。”
“……”
柳紅袖有些鬱悶,“我隻是想在你這兒用個晚膳,有這麼難嗎?”
“劈柴而已,為何先生如此麵露難色?”沉璧掃了一眼柳紅袖的手腕,“先生是有些瘦了。”
柳紅袖被她眼裡嘲笑的意味刺激到,憋著一股氣,卷起袖子就往外走:“不用,小事一樁。”
“如此就多謝先生了。”
沉璧轉過身往鍋裡放菜,得了空便回頭看院裡劈柴的柳紅袖。
這位柳先生雖說看著瘦弱,揮斧劈柴的動作卻十分輕巧,一斧子下去,輕輕鬆鬆就能把粗壯的木頭劈成兩半,轉眼腳邊就堆起了一小摞,卻仍是氣息平穩。
果然這柳先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但實力具體如何不得而知。用神識查探無果,看來要麼實力遠高於自己,要麼與自己差彆不大。
等到飯菜的香味漸漸溢散出來,飄進柳紅袖的鼻子裡,柳紅袖把斧子往架子上一丟,顛顛地跑了過來。
“熟了吧?”
“還要等一陣呢。”
“我劈柴可是累壞了啊,手上還紮了好多小刺!”
柳紅袖把乾乾淨淨的手指伸到沉璧麵前,指著不存在的“小刺”,接著說道:
“我這可是吃了大苦了,往後你們外帶的食盒也要給我準備一份。”
沉璧頭也不抬,問他:“你應該不缺銀錢罷?萬劍宗裡有夥房,你去吃新鮮的午膳不好麼?”
“有味道更好的,我為什麼要吃夥房做的?我可是很挑嘴的。”
“那你就拿銀子來買罷,價錢按夥房的兩倍算。這樣早午晚膳都有你的份。”
柳紅袖這回倒是答應得挺痛快的,“成,你定價,等我回去就拿銀子,先付上一個月的。”
夥房的飯食可不便宜,這柳紅袖眼也不眨的就應了,還真是個富人。
外麵的大門傳來“哐哐”的敲擊聲,打斷了沉璧的思索。
“有人嗎?開門!”
沉璧把攪著鐵鍋的勺子往柳紅袖手裡一塞,就去開門了。
大門外麵候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弟子,見她出來像是舒了一口氣。
“沉月的哥哥嗎?沉月刺傷了同門的弟子,師父正在審問情況,許師兄讓我趕快過來找你。”
沉璧趕忙走了出來,一邊趕路,一邊詢問情況。
“發生了什麼事?”
“沉月與人發生了口角,便提出要比試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