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原保很快便曉得所謂的“護身符”有何用處了。
騶騶們把他們當做勞力,處理各種食材,給果物去殼,給魚除刺,給蜥蜴剝皮……
金原保倒是無所謂,類似的活計他在來這孤島之前便沒少做,但那些曾經養尊處優的貴族公子和千金們實在是叫苦連天。
騶騶把修士們盯得很緊,做什麼都是要在眼皮子底下,就連如廁和沐浴也一樣。有的修士被騶騶帶走後,就沒再回來過,或是顯見的不大好,發生了什麼事不言而喻。
但金原保和沉璧身上的味道,卻讓許多公騶騶對其百般嫌棄,敬而遠之,母騶騶對人族修士的瘦小身板又瞧不上,因此被派遣做了更多的苦力,卻也保證了兩人的安全。
這一日,一隻幼小的騶騶趁著母騶騶睡著的期間,在樹枝間戲耍,不慎跌落下去,被飛奔而至的沉璧趕在它落地前接住。
自那以後,沉璧便被安排去照看騶騶中“王後”的幼崽們,得到了特彆的優待。
可金原保與他一同做了許久苦力,對一件事清楚得很——
沉璧對這樣的機會已經等待許久了,始終留心著騶騶們這邊的狀況。
修士們對沉璧這討好騶騶的舉動極為不恥。
“呸,軟骨頭的東西!”每個修士提到這個少年都要唾棄著罵上一句。
沉璧的表現相當出色,對騶騶們的語言也理解得相當快,沒過多久便被委以外出覓食的任務,並有了招攬人手的權利。
“你們誰要與我一同出去尋找食物?”
被一左一右兩隻騶騶跟在身後,少年來到了做著苦力的修士們之間。
他的臉上、手上,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塗著綠色的汁液,身上的味道更重了,帶著騶騶們身上特有的異味。
所有的修士都用異常憤怒的目光看著他。
“誰要和你一起出去?”
一顆拳頭大的石塊從人群裡扔了出來,硬生生砸在少年的額頭上,滴滴答答地流出血來。
周遭頓時安靜下來,有些修士沉默著挪動腳步,試圖擋住投向始作俑者的視線。
跟在後麵的一隻騶騶走進人堆裡,很快便聽見一聲極度驚恐的尖叫,一個頭發散亂的姑娘被它拖著腿拽了出來,扔到了人群前麵。
沒有人上前來救她,他們都曉得一旦出手,麵臨的後果是什麼。
騶騶已經動手在撕扯起衣裳,無視刺耳的尖叫,再奮力的掙紮於它而言,力道也是微乎其微。
“救我,救我!”她嘶聲尖叫著。
一隻覆蓋著綠色的柔軟手掌搭在了騶騶的爪子上,嗓音微啞。“停下。”少年對上騶騶敵視不滿的眼神,用手摸了摸額頭,又指了指王後所在的方向。
兩隻騶騶對視了一眼,最終不甘的收了手。
姑娘被嚇得癱軟,想要趕緊遠離這塊場地,卻壓根站不直身體。
一隻手驀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了起來。她卻猛然轉頭,朝伸手的少年臉上啐了一口。
“呸,收起你假好人的嘴臉,你比那些猢猻更臟,更惡心!”
口水掛在少年的臉上,被他木著臉抹掉,然後反手給了姑娘一耳光。
“啪!”打在臉上火辣辣的,但在這姑娘臉上,竟仿佛比方才被騶騶的行為還要更羞辱她一般。
“你乾什麼!”人群出離憤怒,個個義憤填膺。
沉璧隻是冷漠地環視人群,“我隻重複一遍,有誰想與我一同出去尋找食物。”
數十息死寂般的靜默後,有人站了出來,臉上帶著討好,“我和你一同去。”
又有一些人站了出來,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沉璧,站在了他身側不遠處。
金原保什麼也沒說,走出來站在了少年的身邊。
沉璧點點頭,確認了一遍追隨者的人數,“就這些人了,走吧。”
金原保跟在少年身側走著,抱著手臂,視線落在那纖細頸子的動脈處。
“先前砸在你頭上的那下,分明可以躲開的,為什麼不躲?”
沉璧恍若未聞,自顧自往前走。金原保彎下腰來說著,“如今連我也防備著?真是傷心。”